“而且因此药药性过猛,行善不但没了孩子,自此也伤了身,大夫诊断,她这辈子再也不能生育了。”
郝娘子将这最重要的一点补充完,这话题便也结束。
然而这话题过于沉重,林晚倾听后心情便不大爽快。
她下意识地收紧放在腹部上的手,后面的谈话也没怎么听进去。
林晚倾都不记得自己后来是如何回去的,回去之后,她整日都魂不守舍,只想着赶紧见到梁宥。
她不愿待在此处,即便瑞王不再打孩子的主意,她只怕此一时彼一时。
若瑞王哪日改了主意,又动起了杀子的念头,那为时已晚。
林晚倾忐忑不安,已经想好了如何回绝梁宥。
“你想回去?”
梁宥一回王府,一心只想着回景瑞轩。
他为了林晚倾能留在王府,与父亲唇枪舌战,可是费了不少工夫。
然而他兴高采烈回来,见到林晚倾时甚是欣喜。
结果这份喜悦还未保持下去,林晚倾便和他商量离开王府一事。
“妾身很感激瑞王和世子的好意,只是瑞王府尊贵奢华,我一介民妇不宜叨扰殿下和世子……翠绿园就挺好的,世子不是也已经把那园子给了我吗,这不住便有些浪费了……”
林晚倾先前还不愿接受他这份心意,如今看来,这份心意更令人踏实。
梁宥回来时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望着倚靠那张红木罗汉床的林晚倾,他不说话,便是在沉思。
男人仅仅思索了一下,便明确她的真实想法。
“所有人都出去。”
他严肃道,顷刻间,屋内伺候的婢女全部退出去。
林晚倾沉默地盯着自己的婢女,直到望不见她们的身影,她才沉下眼眸。
他怕是有何要吩咐,所以支开了旁人。
“晚倾,你是明白我心意的,我本就希望你能住进王府……”
“世子厚爱,晚倾不敢受,请世子准我回去吧。”
“你如果有顾虑可以和我说,有我在,我定能为你解决!”
梁宥想触碰她的手,但林晚倾快速避开了他。
她抚上自己的肚子,道:“既然此地只有你我二人,那我便直说了,这个孩子终究不姓梁,请世子不要一错再错了。”
“可我是真心想要照顾你们母子的!”
“世子的好意,我和孩子都心领了,但血缘的事实不可否认,瑞王府的血脉也不容混淆,我不能做这种违背天地良心的事。”
林晚倾心意已决,梁宥转过眼眸,焦灼的目光盯着别处出神。
他们都不开口,房内便一片沉寂。
林晚倾想着趁热打铁,再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这件事传出去,世子或许能无事,那我呢,我是一名女子,这世间的唾沫都能把我淹死,我不愿提心吊胆地活着,只想安安心心地把这孩子生下来,过好我们的日子便可以了。”
“但我已和父亲说了,这个孩子就是我的,我要定了他,倘若我改变口径,这后果非你我二人能承受。”
“可是世子……”
“晚倾,我明白你的顾虑,但为今之计便是要隐瞒这个真相,为了你、为了孩子、也为了我,此事必须要烂在我们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能说!”
梁宥紧紧攥住她的手,坚定的视线与她相望。
林晚倾烦恼着,她抿着唇,依旧无法接受。
她还想张口,男人见机行事,抢了她的话:“你想想,我的证词一变再变,我父亲他会如何想,万一到时候真的弄巧成拙,他一气之下改了主意,人发怒之时所做出的决定都是冲动的,他要再起了对孩子下手的心,只怕到时候我也护不住你,晚倾,你要三思!”
“可如此说来,横竖都是死,那我还不如……”
“你别这么悲观,你只要安心在王府养胎,其他的事便交给我,晚倾,相信我!”
林晚倾的心左右摇摆,她进退两难,皆有利弊。
只是她当下要选择的,便是利大于弊。
见她一时之间定不下主意,男人再道:“你要记住,你怀的就是我的孩子,你人前人后都要这么说,你也要告诫你妹妹和你的婢女,一定要守口如瓶!”
“知道真相的人甚多,不止京城有,云州也有,我想瑞王不会那么糊涂,他若派人一查,真相便会大白。”
“有我在,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晚倾,相信我,好不好?”
梁宥的恳求既真诚又卑微,林晚倾思索之下,头愈发难受。
她紧着眉头,每思考一下头就疼得厉害,她已然不能再想那些复杂的问题。
“嗯……”
她闭上眼眸,轻轻点头,回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