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宥默默地注视那跪在地上的兄妹,见义这一提,他也想起了行善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他面容沉重,脑壳发紧,这罚也不是,不罚也不是。
“世子若要重罚,那便罚属下吧,属下愿代小妹受罚……”
“不,世子,此事与大哥无关,世子要罚便罚奴婢吧!”
这对兄妹互相维护,梁宥的心竟也软了下来。
一个是自己最忠诚的手下,一个是命运多舛的女子。
男人思来想去,最终灭下怒火,决定不追究此事。
“我可以不追究这件事,但我不希望今后再有人到翠绿园去惹事,那是我的底线!”
“是,奴婢明白了。”
行善头都没抬,额头依旧贴着地上那方形的红绒毯。
梁宥也已没了审问的心思,他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
两人静声退下,他疲倦地呆坐着,手肘顶着桌案,合上双眸,单手撑着额头,心力交瘁。
“姐姐,你今日好点了吗?可还有哪儿不舒服?”
“都还好……”
林晚倾歇息了一夜,虽然面容依旧没多少血色,但精神稍微好了许多。
林晚秀不放心她一个人,今日多带了个人来翠绿园。
“姐,你若是住在这里不方便,不如搬去我们那儿吧,陆园很大,多的是院子,而且还有晚秀在,你们姐妹在一起也有个照应啊。”
陆远之难得有空,便陪着夫人来了翠绿园。
林晚倾感谢他们夫妻的好意,只是她如今受的是梁宥的恩惠,她若要离开,还得事先通知他一声。
倘若她一声不吭的一走了之,那真的就是没有规矩和礼数了。
“姐姐,我们有件事想和你说……”
“有事便直说吧,你们和我还客气什么?”
林晚倾挑着果盘里的蜜饯,解解馋。
林晚秀看了眼陆远之,给他使了个眼色。
陆远之也对她挤眉弄眼,示意她先上。
“姐姐,远之和我说过一些有关于世子的传闻……”
陆远之无语地瞥向林晚秀,然后无声地端起茶杯,一边瞪她,一边饮茶。
“什么传闻?”
林晚倾其实已经有所猜想,毕竟昨日都有人闹到她这边了,想来有些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她冷静地坐着,洗耳恭听。
“姐姐,瑞王世子他……他其实……其实是个……”
一句简单的陈述都说得磕磕巴巴,陆远之实在看不下去,他甚至怀疑林晚秀就是故意的。
陆远之接下她的话,道:“姐,你刚来京城不久,虽然我不清楚你是否听过这些传闻,但我能够负责任地告诉你,瑞王世子风流成性,身边的美人数不胜数,他未婚之前便已纳了好几房妾,而且这些只是明面上的,至于是否还有其他未公开的女人,这很难说……”
林晚倾嘴里嚼着蜜饯,牙齿缝和口腔里都是酸酸甜甜的味道,这股酸甜刺激着她的味蕾,酸得她的口腔不断分泌唾液,但她的眉头都不皱一下。
她对此一点都不惊讶,毕竟他是瑞王世子,从小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女人对他来说可不就是随手一抓便有的?
甚至不用他挑,自然有的是人倒贴。
林晚倾咽下嘴里的蜜饯,齿缝还残留了些味道。
她回味着这点酸甜,舌头一直含着,但没再多久,这味道逐渐消失。
这股酸甜虽然消失了,但想要重拾也很简单,只要再嚼上一块蜜饯即可。
“还有吗?”
林晚倾暂时停下咀嚼,她嚼完蜜饯后口有些干,便喝了口茶。
陆远之和林晚秀交换眼神,随后又望向林晚倾。
两人想说的便是这些,虽然在背后置喙他人的行为并不厚道,但他们是为了她好。
他们都不愿看到林晚倾陷入那瑞王府的泥沼里。
“姐姐,你可要想好了……”
“放心好了,我不相信浪子回头的故事。”
林晚倾放下手里的“千山玉”,此杯具还是梁宥送她的。
他把她带到京城,又给她添置房屋,还请人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林晚倾确实很感激,但感激终究不是爱。
她很感谢陆远之告诉她这些,等他们走后,她独自想了很多。
直到梁宥来找她,她才恢复神思。
“妾身见过世子,给世子请安。”
“不是和你说过不用行礼了吗,快坐下……”
梁宥扶住她的身子,欲准备把她扶回座上。
然而林晚倾眸色平淡,她往旁边挪了几步,特意拉开与他的距离。
接着拿出他先前给她的房契和地契,放到他眼前:“这是这个园子的房地契,我今日归还,请世子收好。”
“你这是何意?”
男人看都不看她手里的东西,心头忽有种凌乱感。
“我思来想去,还是打算搬去陆园,一来晚秀在那儿,我们姐妹互相也能有个照应,二来我也不用再打扰您了,世子也无需王府和这儿两地跑……感谢世子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我无以为报,如果您赏脸,不如……”
“是因为昨日之事,所以你要离开?”
“无关其他,是我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