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儿子,姐姐可知一个人抚养孩子有多辛苦吗?我还要一个人把他养大,要一把屎一把尿地养他大,还要为他操心,还要想办法为他娶妻生子,这今后将会是我一个人操办他的人生,可我还这么年轻,就要为他牺牲这么多……”
小李氏一想到自己的人生就这么定格了,她不甘心自己的命运。
她歇斯底里地吼道,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让姐姐明白自己的委屈。
李彩华沉默地听她吼完,还是想着安慰:“你如何是一个人抚养他?马氏是他的母亲,她也有义务抚养孩子,你夫家也不是什么一穷二白的人家,要养育一个孩子也不是很艰难,你们多请几个女使婆子就是了,如果你不愿意出这钱,大不了我掏腰包,我们李家又不是做不到!”
“姐姐难道就这么想赶我走吗?是怕我在这儿碍着你的事儿吗?是担心我抢了世子,取代了你的位置吗?”
李彩华不可思议地看着妹妹,瞪大的眼睛几乎要掉出眼眶,她没想到妹妹竟这般不可理喻。
她只是好心,希望他们母子能够尽早回家,好生行使当初世子好不容易为他们争取来的权益。
李彩华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原来世子和自己做了这么多,结果当事人却是第一个反悔的。
“我没有赶你走,可世子为你出面和马氏谈好了,你这是成心要搞砸吗?”
李彩华的耐心即将耗尽,她不想继续吵下去,她现在只想要一句准话。
“我没有要搞砸,我只是想晚一些启程,这样不行吗?”
小李氏清楚长姐的性子,她们硬碰硬根本不是明智之举。
李彩华问妹妹理由,她回道:“孩子还这么小,哪里经得住长途跋涉的苦啊,我想等他再大点……”
“再大是多大,你究竟想拖多久?”
“再过一阵子……姐,算我求求你了……你就在世子面前多为我美言几句,让我再多留一会儿吧,我真的不想那么快走,我真的舍不得你们……”
小李氏软下了语气,软磨了一阵。
李彩华敌不过妹妹的攻势,也心软下来,答应了妹妹。
小李氏高兴地抱住她,狂呼了一番后,便是疯狂拍马屁。
可李彩华下一秒便有了悔意,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
小李氏抱着长姐,女人那张纯真无邪的面孔下全是算计。
——
陆航之一身风霜回到彩澜院,便见林晚倾正陪孩子玩闹。
母子二人相互陪伴,画面很是温馨。
陆航之望了一会儿,如果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男人出神地站在门外,忘了进来。
过了一会儿,林晚倾才注意到他。
她转而对孩子说了一句,陆寅便转头看向门口。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
“看你们玩得开心,不忍心打扰……”
被林晚倾发现后,陆航之才悠然地进来。
他疲惫的神色被笑颜遮掩,但林晚倾还是一眼看穿。
她命下人去备水,然而秋果和冬雪正要去准备时,他来了句:“我想净头。”
“这么晚了,净了头很难干,你不打算睡了?”
林晚倾提醒他,这个时辰净头不大妥当。
“今日不是一般累,我想着净头醒脑,舒服一些。”
陆航之坚定地说道,林晚倾也不再劝说,便要下人去打了水来。
一桶桶热水倒在盆里,与冷水结合,林晚倾试了下水温,温度正好。
下人忙活着,林晚倾这头便散开了陆航之的长发。
她先用梳子梳了几下,把那刚散下来的头发梳齐,以便清洗。
“你公务繁忙,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上次的伤才好,可别留下什么病根。”
“那也没办法,最近州上杂事多,尤其世子来了之后,这州府便多了许多应酬,这不是我想推掉就能推掉的……”
林晚倾用木勺舀水,一点点打湿他乌黑的长发。
然后用皂角慢慢给他清洁,林晚倾一手熟练,轻重拿捏得恰到好处。
“我听父亲说,云州好像又要修路了……”
“父亲的消息倒是灵通,我最近也正是因为这修路的事,只能早出晚归。”
陆航之的口气很是无奈,修路不是小事,这里面可有很多学问。
“云州实力雄厚,又多得是世家大族,与外地往来多无障碍,何必还要修路?”
林晚倾觉得这是多此一举,还劳民伤财。
她清洁完陆航之的头,正拿着毛巾帮他拧干湿发。
“这是朝廷之意,我也不明白,这旨意一日未下,这件事便一日未定,只不过这修路是个肥差,朝中定有很多人盯着这块肥肉……”
陆航之说到这层,心中难免会担忧。
狼一旦喂不饱,便会竞相争食,到头来肯定会有牺牲者。
林晚倾打理着他的长发,面色平淡:“反正官场上的问题我帮不了你,最多只能给你点援助。”
她顺平他的黑发,擦净上面多余的水分。
此刻林晚倾的眼里只剩下这一头秀发了。
“你若能入仕,那仕途上肯定是顺风顺水,平步青云对你来说应该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