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
“……是,大哥尽管吩咐。”被突然打断,老二立刻收敛心神,满脸肃穆地抱拳行礼。
一旁的老三见他已想出对策,神情也变得凝重,同样恭敬地等待指示。
季迁道:“主子高瞻远瞩,命我们时刻携带医谷所制的草药。
老二沉稳可靠,速往暗卫营,以最快速度将此地情况禀报主子。
老三人脉广泛,去调动那些虽不在册,但身手矫健的家人,分散到离此最近的边关村镇仔细搜查。切记,不可暴露我们的目的。”
“遵命!”老三领命后,紧接着问道:“那大哥呢?”
“将你二人身上部分伤药与毒粉交予我。”老大抬起右手,指尖捻动沾有血迹的泥土,“距离下一个村落尚有一段路程,此间散落着几户人家。为防不测,我前去探查一番。”
“好,事不宜迟,即刻行动。”
三人乃是暗卫营中的一支小分队,历经无数任务,性格各异,所长不同,但皆对主子忠心耿耿。
闻听此言,二人毫不迟疑,立即将身上所需之物交出。
随后霍然转身,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竭尽全力,疾速飞奔而去。
&
路间一座小屋中,烛火昏暗。
“娘亲娘亲,快些来,今朝的白面饺子里藏着肉馅儿呢!”
身形不过桌案高的孩童,此刻正欢欣鼓舞地拍打着小手,乖巧地候着长辈前来餐席。
“哎哟,这是哪家的掌上明珠乖巧可人啊?”
一身农装的男子迈步上前,将地上的小不点儿揽入怀中,满目慈爱地将她高高举起。
“当心些,别闹了,快来用饭吧。”
妇人手捧碗碟,温柔地注视着这温情脉脉的一幕,心中不无忧虑。
“这便来。”
话音甫落,一家老小围桌聚首,男子执箸夹起一枚饱满饺子,继而以小勺细细碾碎,喂给膝下幼女。
“转瞬女儿要满三岁了,到了初语楼收纳的门槛。”妇人搅动着碗中米水,言辞黯然道。
男子道:“何必急躁?咱们的女儿玉洁冰清,怎能小小年纪便离家托付于他人。三岁送入初语楼实在不负责任,这是那些死要面子、恬不知耻之徒的所为。
我不会让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戳我脊梁骨的。我的女儿我自是珍爱不够!”
妇人闻听此言,脸上的愁云转瞬消散,深情地抬起眼眸,望着身旁的丈夫。
“好,我们的女儿,我们定要好好抚育。”
妇人满脸慈爱地抚摸着孩童的额头,正欲接手时,却忽然听到室外传来“叮铃咣当”的声响,紧接着便是重物坠地。
这里附近仅有五户人家,依靠打猎换来的钱财购置些好物,生活虽算惬意,但一到夜晚四周便显得荒凉。
“我且去看看。”男子拿起门边的弓箭,又拎起一根特意购置的长枪,面色凝重地推开房门又轻轻掩上。
妇人生怕发生意外,抱着小碗与孩子,躲进了桌下那不易察觉的洞穴中。
四周一片沉寂,唯有饺子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经久不散。
约莫一刻钟后,房门被慢慢推开,男子的呼唤声率先传来。
“是我,快出来吧。外面已经没事了。”
头顶的光亮忽地闪现,妇人怀抱着满脸困惑的孩子,小心翼翼地爬出藏身之处,拍着惊魂未定的胸口,宽慰道:“我就说嘛,朝廷兵强马壮,派遣了众多军人守卫边疆。那些外族之人怎敢轻易动手的?”
“唉,想必是哪里的畜生不慎撞上了农具。闺女,你可听说过‘守株待兔’的故事?”
小豆丁嘴里叼着勺子,懵懂地摇了摇头。
“那爹爹给你讲讲……”
……
屋外夜幕已深,季迁拖走最后一具尸体,唯恐毒粉未能奏效,又抽出腰间匕首,在九名北狄人的心口处连连捅刺,方才满意地拍手起身,搜刮走他们身上的钱财、首饰和厚重的外袍,只留下一件件臭气熏天的中衣。
为了避免引起恐慌,他将这些衣物扔在马背上,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拽着长长的缰绳,朝着来时的村落方向行去,用仇人祭拜。
&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深处,除夕的夜宴依旧未歇。
太后退场,陛下饶有兴味地观赏场中舞蹈,大臣们亦随之放松,于宴席间与熟识之人畅谈笑语,不消片刻皆带了三分醉意。
众夫人与千金低眉浅笑,相看着京城中才华横溢的少年儿郎。
高位的萧沁澜打了个哈欠,无趣地由本采搀扶着,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大殿。
刚一离去,太傅便与身旁的同僚便交换了眼神,紧随其后。
一直关注沁澜的蔫润知耳目聪敏,“他们想干嘛?该不会是要以势相逼沁澜为后吧?这可是宫中的盛宴!还是沁澜精心筹备的盛宴!”
“如此周全,难免不会引起某些念头。”萧抒望着满桌的美味佳肴,摇头叹息。
“走吧,看了再论。”言罢,陆承韫率先站起,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