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做生意失败,老二媳妇李娟跟他离了婚撇下两个闺女回了娘家,没过多久,就嫁给了她娘家同村一个卖豆腐的,生意失败,加上媳妇跟了别人,又气又恨,最后找了一根绳,在村边小树林挂了上去。
等人们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儿了,人虽然还没有发臭,但是已经开始变味,幸亏是早春,天气比较冷,要是换了夏天就该招苍蝇了。
陆家其他人只是对他感觉到惋惜,就匆匆把他下葬了,关于陆丰这一篇就算揭过去了。
人死如灯灭,死了死了一死百了,谁叫陆丰自己没有本事,赔了买卖想不开呢?至于春燕和春月两个小丫头就只能在村子里头吃百家饭,这家给一口,那家给一口,一直到春燕十二岁给一个姓牛的人家当了童养媳。
牛家人把春燕和春月接到他们家养着,等到春燕到十八岁之后嫁给他们家憨儿子。
牛家儿子一副人高马大的样子,但是从小就看出人不太聪明,说媳妇困难,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虽然这年头已经不允许童养媳这种封建物种,但是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两个孩子能吃饱穿暖,能有一个安稳的家。
牛家人倒也不错,没有亏待两个孩子,但是春燕这一辈子总归是不幸福的。
但是陆林和陆宏两兄弟俩对春燕和春月两孩子却什么都没做,一点都没有亲伯伯亲叔叔该有的样子。
陆郝看完之后摇摇头,他们两兄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怕是兄弟之间不和睦,也不能对孩子袖手旁观不闻不问。
他这次的任务目标锁定了陆丰,如果陆丰也不合适,陆郝就会果断地放弃这个世界,换下一个。
“吃了吗?”陆郝冲着那帮人笑了笑,颤颤巍巍地来了这么一句。
“吃了吃了!陆大爷你也吃了吗?”
村里人见面标准口头禅。
陆郝点了点头,他也吃了,只是吃得没有那么好。
寒暄完了之后众人继续唠嗑。
这次大家伙儿就不能说陆家的事了?
人家陆家老爷子在这里,他们就是在想说陆家的话题也不能当人家面说,甭管这老爷子痴呆不痴呆。
马上就有人转移话题,村里人八卦也多,反正谁不在场,就说谁家,大家伙儿都乐意听。
村里的男人女人们也都喜欢听某某小寡妇的艳史,谁谁谁跟谁好上了,谁谁谁家庄稼种得好,谁谁谁出门被车碰了。
有些话题属于公共新闻,可以拿到明面上说,有些东西只能大家背地里交流,所以经常看见一些女人们窃窃私语,一会儿露出吃饱瓜的满足笑一阵,一会儿笑一阵,完全把陆郝抛在一边,当他不存在。
陆郝也很识趣,他出来只为了沾一沾人气儿,毕竟穿过来之后各种不适应,现在坐在人堆里,他能感觉自己是一个活人,当然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他也听了不少新鲜事。
这一晚上他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村里人一般都早睡,大约聊到八九点钟就开始散场,陆郝也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回到他自己的家。
他现在住着一个四方小院儿,这是原身跟他老伴儿推翻祖宅之后盖起来的,六间房,他跟老伴儿住两间,东边两间大儿子娶媳妇,西边两间小儿子娶媳妇,原本西边这两间是老二的,但是他看家里条件不好,主动把房子让给了老三。
老三勉勉强强算是结了婚。
后来老大搬出去另过,现在家里就剩下了他跟小儿子。
这不老二陆丰做生意赔钱搬回来了吗?他们这个小院儿又变得拥挤起来。
陆郝刚进门正好碰见出门的老三陆宏。
“爸您又出门了我正想找您去呢。”
老三陆宏非常年轻,今年才二十四长得个子也高,五官英俊,在庄稼汉里那算是能看脸吃饭的,要不,他跟他媳妇因为彩礼闹成那样,他媳妇付桂芳愣是没舍得撒手。
“爸爸今天桂芳包了饺子,我给你端了一碗。”
“嗯!”
陆郝点点头,拄着拐杖身子随着陆宏往屋里走。
陆宏一边搀着他的胳膊,半截身子承受着陆郝的重量一直把他送到屋里。
屋里的空间很闭塞,好歹陆宏把灯打开了,昏黄的灯泡勉强把这个黑漆漆的房子照亮了。
一开始陆郝传过来的时候很不适应,几乎无法生活下去,适应了一段时间他又觉得他可以。
桌子上放着一碗饺子,饺子已经凉了,毫无食欲可言,但这是小儿子的孝心,陆郝心里有点感动但不多,他从剧情里得知这个小儿子的所作所为,只能判断这个人不是那么坏,但也没有发现什么闪光点。
“爸,我二哥是怎么回事儿?他回来之后就关在自己屋叫他,他也不出来,我刚才看过一回,他到现在还没出来呢,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陆宏跟陆郝说完就感觉没啥意思,谁不知道他爸爸现在已经是半痴呆状态?就算他媳妇桂芳不信,他自己心里面也是有数的。
“我就是跟您说说,我也没啥意思,那啥,我先回去了。”
他说完转身出门了,临出去的时候还帮着把门关好。
等人走了之后陆郝就拄着拐杖到东屋看看陆丰咋样了。
因为老大搬出去了,现在老二就暂时住了老大的两间房,自从昨天陆丰回来之后就没见人影,倒是春燕和春月两个小丫头到陆郝这里吃了两顿饭。
东屋一片黑洞洞的,连点声响都没有。
要知道老二在城里待惯了肯定不能这么早睡,要是睡得早,那就有毛病。
陆郝在门口敲了几下,就听到屋里面有了声响,窸窸窣窣之后,一个小姑娘把头探了出来,小姑娘蒙眬的眼睛盯着陆郝委屈道:“爷爷。”
“你……爸呢?”陆郝半边身子不好使,舌头有时候利索有时候不利索,拄着拐杖的手有时候还会不自觉地抖,走路的姿势更加艰难,真是像小品种调侃的那样一会儿六一会儿七。
小姑娘赶紧把屋里的灯打开:“在炕上睡觉。”
陆郝一探头就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儿。
“把春月叫出来,让你爸爸睡吧。”
春燕点头赶紧把屋里的小妹妹叫出来,两个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脑袋朝着陆郝凑过来像两只等待妈妈觅食回来的小燕儿。
现在是初春时节,孩子们穿的衣裳很单薄,屋里又没有烟火气就跟冰窖一样。
陆郝攥了攥孩子冰凉的小手,又摸了摸她们毛绒绒的小脑袋。
他在考虑要不要放弃这个世界。
“饿了吧……跟爷爷……来。”
春燕今年六岁已经习惯了照顾四岁的妹妹,她们老老实实地跟在后面到了陆郝这屋。
陆郝这屋里虽然没有炭火,但是白天是烧炕的,整个屋里暖融融的,让人一进来整个身上的血脉就开始活动起来。
桌子上放着一盘饺子,陆郝加热了一下,现在冒着热气,两个小丫头都看见了,馋得忍不住流口水,但是一声不吭。
小姑娘很懂规矩,她们知道那是爷爷的东西,她们不能吃。
陆郝:“春燕带着妹妹……吃吧。”
两个小丫头茫然地看了陆郝一眼,然后赶紧跑到桌子跟前拿着饺子吃起来。
两个孩子都饿坏了,吃得狼吞虎咽。
按理来说春月才四岁大正是在大人怀里撒娇,等着父母追着喂饭才对,可是现在完全不用。
陆郝完全不会照看孩子,但是看着孩子吃得香甜,他心里也很高兴。
“好吃吗?”
春燕咧开嘴笑道:“好吃,爷爷不吃吗?爷爷吃一个。”
陆郝摇了摇头。
“今天晚上你们两个别回去了,在我这儿睡吧。”
他这儿火炕大,最够五六口人睡,多两个孩子一点不妨碍。
孩子赶紧点点头。
“你|妈没说啥时候回来吗?”
春燕摇了摇头。
自从她们爸爸做生意失败赔了钱之后,她妈的态度就变了,随后跟她爸爸打了几次架,然后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
“爸爸怎么办?”
春燕还想着让她爸爸也过来睡火炕。
陆郝:“别管他,让他在那儿冻着吧。”
得狠狠地治治他。
当天晚上,陆郝和春燕春月睡在暖烘烘的火炕被子里,就陆丰一个躺在冰凉的大炕上,半夜冻醒之后迷迷糊糊地拽了一床破被子盖上一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清醒。
头痛欲裂不说,陆丰感觉整个人浑身都难受,每个关节都像是被冻僵之后又重新化开一样。
“孩子呢?”
他才想起,自己那两个孩子来。
这时候春燕已经端着洗脸盆进来了。
“爸爸洗个脸吧。”
陆丰艰难地翻身起来,他有点不敢看自己的女儿,勉强洗了一把脸。
“跟妹妹玩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