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丰贵被吓出一身冷汗,和市领导抢东西,他不要仕途了!
偏偏蒋君却像不知道他内心的愁苦,还在一旁得意洋洋的表功,“是啊,市报社来了记者,专门来采访俺们的长寿瓷,还说要给瓷器拍照呢。”
“你说哪里的领导能指挥动市里的报社?记者想要带一套回去,俺们没让,都给你留着呢。”
蒋君毫不犹豫的出卖周文浩,扯着市报社的虎皮做大旗。
最高端的话术就是八分真两分假,市报社来采访是真,要拍摄长寿瓷也是真。
至于是不是市里领导要的,蒋君可没说准,只说是自己猜测。
要是常丰贵发现根本没有这回事,她也有话说。
我可没把话说死,我都说了是猜测,猜错了而已。
她就是吃准了常丰贵不敢赌,不敢和市里抢东西。
果然,常丰贵一听蒋君的话,只觉得自己血压都飙升了,他着急道,“领导要,你肯定给他啊,还给我留着干什么……”
“那可不行!”蒋君一听,梗着脖子立刻反驳,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俺们支书说了,以后窑厂所有的东西都得给你,俺们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都给我也得看情况啊!”常丰贵觉得和蒋君沟通不清,心里暗骂她死脑筋,一根筋,索性直接告诉他,“这东西我不要,你赶紧拿回去。”
手里的海棠刻磁盘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被他连塞带推的交到蒋君手里,“赶紧拿走,这批货我不要。”
“你们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看着常丰贵抗拒的样子,蒋君眼神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面上却露出被骗了似的愤怒,“不行,咱都说好了,你怎么能不要了。”
“什么时候说好了?口头说的事能算数?”
“口头说的怎么不算数,俺们庄稼人讲究一口吐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就好使。”
“行了行了,现在是在城里,你们村里那套方法不管用。”常丰贵不耐烦的挥挥手,看着蒋君一副老实像,索性连伪装都不屑于伪装了,直接耍起了无赖,“现在是新社会了,都讲究合同,就是你们农村的契约。”
“白纸黑字,签着名字按着红手印的纸,你有吗?”
常丰贵向来瞧不起大河村的人,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碰到赵德元他还愿意礼让三分,他见了憨厚老实,什么也不懂的蒋君完全不放在眼里。
常丰贵似乎忘了自己才是求人的角色,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一副教训的语气,“你们也不要只顾着埋头种地,也要学习学习法律,不然都跟不上时代了。”
他把一副小人嘴脸表现的淋漓尽致,让蒋君又好气又好笑。
虽然蒋君打着扮猪吃老虎的注意,但是她也不是让人好欺负的,直接提醒道,“看来常主任是打定主意不和俺们合作了,以后俺们村的陶瓷也不用供给百货大楼了。”
“正好县里有好几家铺子要进我们的货,我这就去看看。”
她说着就要转身出去,突然强硬起来的一句话撕碎了常丰贵脸上的笑容。
他刚刚光顾着摆脱和“海棠刻磁盘”的关系,一时大意忘了以后还要和大河村合作。
他虽然有心等“长寿瓷”的风气过去后,再次下架大河村的陶瓷,但是现在“长寿瓷”
现在已经走关系想要调动到市里了,在这关键时候还要维持好和大河村的关系,不能出岔子。
常丰贵一心向上爬,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物,刚刚还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现在看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又变了脸色。
“哎呀,蒋主任,你这话说的可不对了,我刚刚只是说这批陶瓷不要了,以后咱们该怎么合作还是怎么合作啊!”
他放缓了语气,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一边说着还想伸手去拉蒋君。
蒋君反应极快的后退两步,“你干什么?碰俺干啥,要非礼啊!”
她说着就要大喊“非礼”,这可把常丰贵吓坏了。
“别喊,别喊!”常丰贵压低声音,连连摆手。
他想伸手去拦着蒋君不要喊,又怕她嘴里的“非礼”而蹑手蹑脚,手足无措。
“蒋主任,咱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伤了和气。”
“俺可没有啥和气和你说,你上次就骗了俺们村一次,这次还骗俺们。俺可和你们说,俺们人穷志不穷,以后生产的陶瓷都不给你们。县里、市里好几家想要俺们村的东西,俺都没给,给你你还不要。”
“我哪是不要,”常丰贵苦笑,“蒋主任你说句公道话,领导要的东西我敢和人家抢吗?别说市里的领导了,就是县里的领导要东西,我不也得双手捧着送过去。”
“我也是在人家手底下工作,还不是要看人家的脸色。我全家老小都指望着我这份工资吃饭呢,我也不容易啊。”常丰贵沮丧这连,和蒋君打起了感情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