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蒋君对自己的法子有信心,但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她也悬着三分心。
蒋君也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现在一切尘埃落定,蒋君在村里闲逛的频率更频繁了,谁遇到她都得夸她两句窑厂这事办的地道。
钱翠娥更是快把她捧起来了。
她偷偷和何白露说,“我就觉得你嫂子不是一般人,她要是不当咱们村的妇女主任,真是屈才了。”
何白露听了直笑,她好脾气的没有拆穿钱翠娥前两天还担心的在院子转圈,总是念叨百货大楼要是不来进货怎么办。
现在蒋君把事情办成了,她立刻换了说法,像是失忆般完全忘了自己之前说的话。
村里人抱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少,大家对蒋君的印象,从“何鸿祎的媳妇”、“钱翠娥的儿媳妇”逐渐变成了“蒋君这个人挺有头脑”。
然而就算如此,当竞选妇女主任的通知下达,蒋君去报名的时候,还是让村里人跌破眼镜。
“什么?你要竞选妇女主任?”赵德元坐在桌子后面,看着眼前雄心勃勃的年轻人,怀疑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的问。
“对!”蒋君确定的点点头,“我要竞选妇女主任,支书你给我记上名字吧。”
她说完,赵德元却仍然没有动笔,而是眉头微微皱起,不赞同的劝道,“你家鸿祎不在家,这老的老小的小,都需要你照顾,哪有什么工夫再当妇女主任。”
“再说了,你看看十里八村,哪个村的妇女主任不是四五十岁以上,哪有二十来岁的小媳妇当的。”这才是赵德元的内心想法,看蒋君年纪太小,不愿意她去参加。
“当妇女主任看得是选票,看得是能力,又不是看得年龄。”蒋君要是被他三言两语打发走,也就不是蒋君了。
她一点也不气馁,继续笑着道,“老支书,你放心,家里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如果我有幸当选妇女主任,一定不会耽误工作的。”
“你啊……”赵德元见她固执的仍要报名,一副要是不把她名字写上去就不走了的架势,只好皱着眉把蒋君的名字写了上去。
“我就算给你写上去也没用,到时候没有选票你也当选不了。”他写的不情不愿,还不忘给她泼冷水。
赵德元的话不是随便说说,村里人知道蒋君要去竞选的时候,都不可置信。
“什么?钱嫂子的儿媳妇要去竞选妇女主任?她一个小媳妇能干的了吗?”
虽说村里人因为百货大楼的事高看蒋君一眼,但到底觉得她年轻,经不住事。
尤其是胡大娘,恐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到处帮蒋君“宣传”,“哎呦你们是不知道,我邻居家,就是钱翠娥那个儿媳妇,居然想当咱们村的妇女主任,你说好笑不好笑。”
“咱们村没人了吗?轮到她一个小媳妇出头当妇女主任。”
傍晚下工,大家三三两两往家走着,胡大娘一边说着一边撇撇嘴,满眼看不上,嘲笑蒋君不自量力。
何大娘也在人群里,自从上次和胡大娘说闲话被训斥一顿,她就不愿意与胡大娘走的太近,特意落后两三步。
她看着胡大娘手舞足蹈,激动的满面红光,心里有些不舒服,替蒋君说了句公道话,“我看蒋君挺聪明的,窑厂的事就是她想的办法解决的,要是她当妇女主任,说不定也是件好事。”
“不说别的,她救了我们家家成,还让大壮重新回窑厂工作,我就念她的好。后天投票我肯定投蒋君一票。”何大娘直接表态道。
“蒋君一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胡大娘对何大娘的说法嗤之以鼻,她故意拉长声音,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选妇女主任是全村的事,又不是你自己家的事,你得为了全村人考虑,可别拿选票当人情。”
“我家成成的命是小事?你还真是嘴大,一条人命还是小事!”何大娘有心反驳,但她嘴笨说不过胡大娘,正被胡大娘的胡搅难缠急的满头大汗,身后一个干脆利落的女声插了进来。
徐紫薇的地在另一个角落,她稍慢一些,赶过来时正好听到胡大娘在这里大放厥词。
她早看不上胡大娘总是折磨儿媳妇,这又碰上她败坏恩人蒋君的名声,徐紫薇哪能轻易饶了她,双手叉腰站在她对面,“哎呦,我当是谁口气这么大,隔着半里路熏我一个跟头。”
“一条人命都看不上,原来是你啊。你孙女死的多了,也以为别人家的孙子孙女不值钱。”
“我就奇怪了,你儿媳妇生了三个孙女,怎么你出去一趟就死一个孙女,你是不会克子孙啊。”
徐紫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胡大娘的鼻子骂。
村里根本没有秘密,胡大娘重男轻女也是出了名的。
她儿媳妇连生三个女儿,每次一看还是孙女她的脸拉的比驴还长,更奇怪的是每次孙女还没满月,她就带孩子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说孩子生病去医院没救活。
村里人也都不是傻子,一想胡大娘的做派,就知道这孩子不是送人了,就是被她溺死了。
背地里没少说他家闲话,但是当着她的面接她的老底,徐紫薇还是第一人。
胡大娘又气又怕,浑身发抖,“你胡说些什么,那些小丫头片子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心里发虚,下意识扯着嗓子反驳,倒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