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你别手下留情啊。”

“嗯，一定。”

十分钟的时间实在太短了，紧急治疗还没结束，裁判就催着万嘉懿上场了。

万嘉懿重新拿起拍站在球台前，忽然，场外响起几声重重的鼓掌。

万嘉懿转头看去，就见是看台上的姚志国在为他鼓掌。渐渐地，鼓掌声响彻整个场馆。不少万嘉懿的球迷都忍不住哭了出来，甚至有人哽咽喊着“万队，我们和你一起！”

万嘉懿离开台前，巡视四周后，对着姚志国深深弯腰鞠躬，随后由朝着观众席的位置鞠躬。

这样真挚的情感，这样纯粹的喜爱和支持，他也马上就要失去了。

裁判等到掌声慢慢停下，才示意比赛继续。

发球权在周刻手上。

周刻站在正手位，等到确定万嘉懿做好准备，才开始发球。

周刻一矮身，用了一个背面砍式发球，球裹着侧下旋向万嘉懿反手出台位窜去。

万嘉反手高吊起板后，周刻一个正手反拉大直线。万嘉懿压低中心向前一带。等着周刻拉，他被动防守。

等着周刻失误，是目前他能想到唯一的办法。

因为他的腰支撑不住他做出大幅度的，具有强进攻性的动作。

周刻追着万嘉懿的球过来的弧线，侧身拉，将角度控制在正手小三角。

“万队的这个球漏了……第五局比赛结束，目前是周刻3:2领先。”

第六局比赛开始。尽管万嘉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以一个冠军来让自己的职业生涯圆满落幕，但是他还是愿意试一试。

球不落地，永不放弃。

这是上一任队长教给他的，也是他要教给周刻的。

比分一路到2:7，万嘉懿喊了暂停，他可能也并不是真的还对翻盘寄予希望吧，大概，只是想在球台上多留一会。

但是总得告别，不是吗？

最后一局，在周刻的一颗砍式发球后彻底结束。

“让我们恭喜小将周刻夺得世鼎杯男单金牌，同时也开启自己大满贯的征程！”

至此，世鼎杯的角逐已定。周刻终于得到了他的第一枚三大赛单打金牌。

但是，周刻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屏幕外，林春休看到周刻的神情，心里沉沉的，但随即就给周刻发去消息。

【我？：周周，万队终于可以卸下重担，回家养老啦！】

而万嘉懿在比赛结束后呆呆地站在台前，盯着球台中间那条左右半台的分界线，用指尖一遍又一遍描摹着，好像要将它深深刻进脑袋里。

等到裁判清场，工作人员喊着万嘉懿准备参加颁奖仪式了，万嘉懿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然后，跪在地上，轻吻他热爱的、付出所有青春的赛场，和它最后做一次告别。

人生，遗憾才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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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刻在比赛结束后并没有马上走出挡板，而是在场内一直默默地陪着万嘉懿，直到万嘉懿被催着去颁奖仪式，周刻跟在万嘉懿身后走着。

就像是去年的奥运会颁奖，他第一次登上这样大的舞台，亦步亦趋地跟着万嘉懿，好像只有队长的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现在的万嘉懿，是以前的许多国乒前辈，也是未来某天的周刻。

周刻想，如果换做是他，也会想要一直打下去。

直到彻底打不动为止。

颁奖仪式进行的很快。记者早就等在了门口，只待三人拿到奖杯后分别进行采访。

周刻和万嘉懿分别作为这次世鼎杯男单比赛的冠军和即将退役的老将，刚到就被记者堵在了签名版前，记者的长枪短炮几乎要越过栏板怼到周刻的脸上。

“请问周刻，这是你的第一枚三大赛单打金牌，你对自己的表现还满意吗？”

周刻点头：“满意。”

“周刻，你对万队今天……”

周刻打断记者的询问：“队长已经做了他能做的全部了。队长不是输给了我，他是输给了伤病和时间。”

旁边的万嘉懿也在接受采访，闻言，突然克制不住自己，眼角泛红，连忙仰起头，避免被记者拍到。记者也没有勉强万嘉懿，等调整好情绪，记者才问道，“万队，听说你马上就要退役了，我们能了解一下你的打算吗？”

“我还不会在这时候退役，但是确实会告别世界舞台了，大概会等到把队长该教的彻底教给小周再退役。”

“回去后，我先把自己的伤治好，然后就在基地里混混日子，当当陪练吧……等到彻底退役，想去外面看看，毕竟这几年为了比赛到处跑，却没有停下来过。”

“那对周刻今天的表现有怎样的评价呢？”

万嘉懿面容苦涩，笑声却开怀。

“我能很放心的把队长交到他手上，未来属于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