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听不懂,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在爷爷面前炫耀自己的孩子更适合当继承人。
其实爷爷对她挺好的,萧婷只在乎她成绩好不好,像不像大家闺秀,而爷爷更多的关注她开不开心。
陈淮松爱做慈善,喜欢下乡游玩一定会带上陈夏柠,也只有借着出游的目的,爷孙俩才能真正有独处的机会。
渐渐和陈淮松熟络后,陈夏柠能够感受到这位平日威严的董事长不过就是一位空巢老人,她很想陪他,让他不那么孤单。
十八岁那年,陈淮松带她去度假村过生日,老爷子站在高楼俯瞰着菜园里劳作的农民,蓦地扭头看她:“夏夏,你知道爷爷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陈夏柠思索了一会儿:“妈妈说,你最在意公司,那么爷爷肯定希望公司蒸蒸日上,世界第一。”
“不。”陈淮松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我活了一辈子,发现最重要最珍视的东西还是亲情。”
陈夏柠顺着爷爷的目光望过去,看见三世同堂的场面,三代人和和睦睦地坐在树荫下乘凉,笑容满面。
而爷爷脊背弯曲,头发花白,笑容沧桑,又像是在做一个美好的梦:“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个纯粹的家,我的孩子们都不再争斗,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以前陈夏柠还不能感同身受,可现在一想到这句话就会忍不住热泪盈眶。
陈淮松大半辈子都活在虚伪的假象当中。
甚至也包括陈夏柠。
她也是假的,不是他的亲孙女。
“陈老师,校友的人选确定了吗?”林思走过来问,发觉她眼睫微湿,“你怎么了?”
陈夏柠思绪转回,用纸巾擦了擦眼,笑着解释:“盯着电脑屏幕太久,眼睛有点发酸。”
鹿雯扭头看过来,替她回答:“校友已经找好了,不用担心。”
林思往她桌上放了一张空白表格:“那行,记得填一下邀请人的信息,明天交给书记。”
“好。”陈夏柠点头应声,看了一眼鹿雯,她移着座椅凑过来小声说,“我新交了一个男朋友。”
陈夏柠挑眉:“是船长?”
“差不多,”鹿雯嘻嘻一笑,“他家是造船的。”
陈夏柠:“......”
“哎呀,同样是我们航海学院的优秀校友。”鹿雯特别想让男朋友来校分享讲座,话间拿过表格填写,完事后转交给她。
陈夏柠瞅了眼信息,此人名叫谢泽,在一家造船公司担任总经理,履历是不错。
也行吧,又没说非要船长,她算是完成任务了。
恰好中午放学铃声敲响,反正住的地方很近,陈夏柠准备回家做饭,顺便睡个午觉,拎着包起身,却发现手机不见了。
想了一想,她好像落在学生事务处的前台上了,庆幸过去找的时候还在。
陈夏柠摁亮手机准备扫辆单车离校,谁知看见一小时前周祈越发来的消息,他推送了一个微信名片:【我同事叶恒,二副,已经跟他说过了。】
陈夏柠眨了眨眼,愣在原地。
怎么就这么...抓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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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海天宜城,陈夏柠往单元楼栋走,低着头盯着周祈越的聊天页面,着实为难。
总要鸽一个人,目前来看,只能鸽他了,最好当面解释才行。
她将手机放到包里,抬起头,刚踏上门前的台阶。
忽地,身后有双手拽着她包的肩带,陈夏柠下意识抓紧包,连带着整个人被拉下阶梯。
一回头对上中年妇女尖酸的目光,她留着利落的齐肩短发,即使身着最朴素休闲服也遮挡不住那股傲慢劲儿。
陈夏柠后退一步,怯生生应:“姑姑。”
“你这个死丫头还敢回国,”陈慧棠嘴角一抽,视线落到她的托特包上,嗤笑,“竟然还有脸背我爸送的包。”
陈夏柠不想跟她吵架,淡淡道:“您有什么事吗?”
“你说我什么事,”陈慧棠凶巴巴地瞪她,盛气凌人地吼叫,“快把我爸的私人财产吐出来!你这个假冒货不配得到我们陈家一分钱!”
陈夏柠倒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慧棠还跟之前一样,随时都能原地爆发,直接上手捶她肩膀:“不知道?你整天就装不知道!骗我爸的感情,你这个小贱人,谁允许你进我们家门了。”
“......”
陈夏柠眼角一酸,吞咽了下,被往事的回忆淹得失魂落魄,就这么站着任她打。
“你一个野鸡想当凤凰,你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陈慧棠瞧着她那张脸就来气,扬起手臂要扇她。
陈夏柠猛地晃回神,眼瞧着一巴掌要落下,倏忽,一只宽大的手掌插过来,毫不客气地将中年女人甩开。
周祈越目光转过来时,这姑娘眼眶泛红,微低着头不敢看他。
“大妈,”他阔步挡在她面前,歪头睥睨着陈慧棠,“这青天白日的,你要撒泼就去公安局。”
陈慧棠叉着腰:“你叫谁大妈呢?!”
周祈越眼神厌恶,悠悠语调:“不然呢,我只喊有素质的人为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