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不是说自己的外号叫多管闲事么?”陈夏柠微挑着眉,也学着他那欠揍的模样,“我这是在给你表现的机会。”
周祈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呵笑:“行啊,你挺上道。”
老板将五个大西瓜放在大麻袋装好,陈夏柠付好钱,临走之前跟老板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西瓜转交给周祈越。
陈夏柠拎着一小袋苹果悠哉悠哉地走着前面,扫视着巷子里各种好玩新奇的店铺摊位。
周祈越背着一麻袋的西瓜跟在身后,这点东西也难不倒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跟她齐肩,偏过头质问:“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搬运工啊?”
陈夏柠套用他方才怼大爷的台词:“我可没说哦,你别着急对号入座。”
“......”
周祈越摆出无奈的表情,故作挣扎地挽回一下面子:“我这叫日行一善。”
“......”
陈夏柠内心偷偷尖叫,身后好似有双无形的翅膀欢快扑腾。
耶耶耶,总算将他一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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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发完成绩和奖状,校长召集全校学生在大教室,千叮咛万嘱咐暑期安全,以及支教老师的事。
暑假期间学生们上下学仍然有校车接送,还没到放学时间点,同学们听完讲座一蜂窝跑到操场自由活动了。
陈夏柠带着一位男人大包小包地进校,林梅走过去搭话:“陈老师买的什么啊?”随后又瞧了男人,眼生的很,“这位是?”
“逛街的时候顺手给孩子们买了西瓜和零食。”陈夏柠瞧了眼正把麻袋从肩上放下的周祈越,说了声他的名字,凑到校长耳边小声提醒,“他就是周警官的儿子。”
林梅打量着小伙子,哦哦两声,这还是长大后第一次见到他本人。
没想到她眼中的“败家子”长得确实很帅。
林梅喊了声确认:“周祈越?”
周祈越活动着发酸的肩膀,朝长辈颔首,也是确认的语气:“您是林梅校长吧?”
董川的妈妈。
“对。”林梅意味不明地点点头,她这人相信面相,总觉得面前的小伙子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混账呀。
可能他已经长教训了,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吧。
大太阳底下不适合谈话,林梅邀请他们去空教室吹风扇,边走边笑得和蔼:“小伙子最近在做什么工作?”
“最近没工作。”
只要是长辈跟他谈话,周祈越一贯保持一问一答的状态。
经验告诉他,一旦表现的健谈,他们就能把所有话题越扯越远,直到关心你的人生大事。
林梅心道就知道你没工作,我这就给你机会,“那要不要考虑来我们这工作?”
闻言,陈夏柠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她是想让周祈越来帮忙的,但现在多了份忧虑。
那就是,周祈越这人貌似挺难伺候的。
她不确定俩人能否合作愉快。
周祈越摸了摸脖颈,模棱两可地说:“我考虑考虑。”
林梅笑:“行,随时欢迎你们年轻人的加入。”
三人进了间大教室,打开风扇,陈夏柠和周祈越帮忙洗西瓜,林梅去食堂借了把刀开西瓜,五个西瓜个头真的很大,足够分给五十多位小朋友。
小朋友们玩累了回到教室吃着西瓜和零食,喝果汁,这样的夏天生活,他们怡然自得。
毕竟三月底,陈夏柠来过这里,小朋友们对她有印象,还算听她的话。
教室内小朋友的声音嘈杂一片,陈夏柠出门看见冯志鑫在哭,周祈越蹲在她面前拿着纸巾给小女孩擦眼泪,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柠檬糖给她。
男人真就哄小孩的套路,柔声安慰:“吃颗糖就不疼了。”
陈夏柠走过去弯腰询问:“鑫鑫怎么了?”
“陈老师,我期末考的好差,跟哥哥差的好远,和同学们搬凳子还摔了一跤,太丢脸了。”小女孩眼睛红红的,自卑又丧气地说,“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陈夏柠理解小女孩脸皮薄,开导她没事,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这不丢脸,并用黑色中性笔在手指画图,最后呈现出来十位灵动的拇指小人,准确的说,应该是拇指动物。
她夹着嗓音,分别介绍它们:“你好,我们是三只松鼠。你好,我们是七只老虎。”
“松鼠和老虎居住在森林发生了矛盾,声称要驱赶对方。”
十根手指画出十只可爱的小动物,冯志鑫觉得新奇又好笑:“老师,为什么不是三只老虎和七只松鼠呢?松鼠打不过老虎,会死的。”
周祈越闲散倚在墙壁,手掌抵在窗沿,耀眼的阳光射在走廊,他的轮廓随之柔和,唇角噙着淡笑,漆黑发亮的目光定在她们俩。
冯志鑫的一句话令他脑海快速闪回很久的画面。
小男孩同样在手指上画了三只松鼠和七只老虎,舞动着拇指动物,拿腔拿调道:“老虎说,我们是兽中之王,你们都要服从我的安排。”
“松鼠说,哼,我们三兄弟偏不听。”
小女孩叹口气:“松鼠的力量太薄弱了,要不还是七只松鼠和三只老虎吧,鼠多力量大,一起消灭老虎。”
思绪回笼,周祈越抬起头,抢先回答小女孩的问题:“松鼠在体型上输于老虎,但它们个头小,会打洞,住在树巢和树洞里隐藏自己,方便躲避老虎。老虎作为兽中之王,力量和狩猎,松鼠自然比不了。”
他没说什么生态平衡和丛林法则,怕小朋友听不懂,简而言之:“松鼠不一定会输给老虎,但老虎也不一定会输给松鼠,相反它们都会存在。”
“人和动物一样,各有长处又各有短处。再渺小的力量也有存在的意义,也会有变强的那一天。”
冯志鑫醍醐灌顶地狂点头。
陈夏柠怔懵在原地,虽没在看他,却听的很仔细。
好奇怪啊,为什么他准确说出了她想表达的。
尤其是最后两句,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