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渡沉默的站在原地,片刻,他半蹲在地上,将醒神香放在李承之鼻下,平静道:“我解决不了幻蛊,但我可以让蛊虫的孵化速度变慢一些,你愿意吗?”
李承之仰面看他,仅仅是一个抬头,却似乎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微眯着眼睛,似乎在辨认着眼前之人,触及长渡的面容上时,似是想要骂他却神色又挣扎起来。
“原…愿意。”
他挣扎着要说话,声音如断了气般的,比这少年道士还像个结巴。
竺叶好整以暇的看着长渡掏出黄符,黄符无风自燃,不知他从中做了什么手脚,那黄符灰烬落在李承之身上时,他那本来如死人般青白的面色似乎冒出了些血色,连僵硬的手指似乎都能活动起来,似是如同回光返照了一般。
李承之缓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他的指甲不知为何满是泥土,微垂着头不知是喜是怒。
竺叶防备的盯着此人看。
却见他抬头,似乎看见了些,神色忽然变得狂喜,又重新盯着长渡,眼神依旧带着些微褪去的狂热,狠狠地呸了一声: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们蜀山这群假模假样的伪君子,必然是有所求才会出手。”
“我这人是蠢是坏是没有天赋,但我依旧会知恩图报。”
他狠狠地撞开长渡,大跨步的往前走,却因蛊虫尚且留在体内的缘故,腿脚一提一拉间恍如木偶,又扭头看向长渡。
“我他妈知道,那新婚妖的下落,你他妈跟你那姘头赶紧滚过来跟我走。”
他此时说完便想扭头,却觉膝后一疼。
长渡持流光剑,已然横在他的脖颈处,神色冷然而平静,声音平淡:“道歉。”
李承之似是有恃无恐,他哈哈大笑起来:“长渡哥哥,你敢杀我吗?你们那蜀山规矩第一条不就是不能滥杀无辜吗?”
长渡却将剑身抵了抵,血痕遗留在李承之的脖颈上,他疼得直叫唤起来。
“道歉。”
李承之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嘴唇蠕动时,长渡却已然开口。
“转向竺…叶女郎,给女郎道歉。”
“辱女郎名节,你该不该道歉。”
“你他妈是不是……”
李承之那脏话还没骂出口,可剑身已然又贴住了他。
他幼时可是见过长渡不用内力,一剑连劈二十三位同辈佩剑,至此,长渡幼时便只佩木剑。
而这流光剑剑身冰凉,李承之此时不由哆嗦了下。
竺叶本因李承之的话语而发怒,却见那老好人似的少年道士上前,一剑抵住了李承之,她不免好整以暇的准备看戏,谁知她看戏的位置都选好了,却告诉她是戏台子上的角?
而此时长渡声音微提。
“辱女郎名节,你该不该道歉!”
长渡的声音微提,剑光一闪。
李承之的眼珠子下移,乌发刚触碰到剑面,“噌”得一声,便被割断似的,洒落地面,他忽而想起幼时长渡一剑劈开丘山时的凌厉杀意,脊背涌出汗意,蓦然抬高了声音。
“对不起!”
长渡看向竺叶,竺叶不知为何要向她道歉,但她管来不喜在外人面前露出不解神色,此时酒窝浅浅,身子前倾,似想伸手拍一拍李承之的脸。
可长渡却突然提着李承之的领子后移了点,气得竺叶瞪了长渡一眼,又瞪了李承之一眼: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