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太后离宫前,与利琮父亲利大人交好,二人曾是莫逆之交,多年的好友一朝阴阳相隔,如今他的儿子有难,裴怀瑾认为太后应该会帮这一忙。
他进宫是寻当年太后身边的人,只要太后出面,他便能保利琮不死。
且太后多年不理朝政,如此做最多是让人在牢中过的好一些,不可能真的把人捞出来。
裴怀瑾拿着令牌入了内宫寻人,得知的太后的行程,他命人守好宫门,而后一人腾空驾马,午时自皇城墙下驾马疾出,一路穿过城内大街,畅通无阻地出了华京城东门,往东南方向离开。
而薄枝在得知裴怀瑾出城的消息后,也派了位暗卫暗中跟随,看他到底是去做什么。
直至夜间亥时,暗卫才将将归来,将所得汇报给了薄枝。
薄枝得知裴怀瑾的目的地竟是太后的行宫后面色并无波澜,虽然她不知这与拖延时间有何干系,但裴怀瑾已经开始行动,那么她也该着手准备三皇子了。
这夜,郎卿月传了信来,言道郎家的期待落了空,恐怕至多半月她便会被送进二皇子府,但她的伤还需要养,所以当务之急是她要离开郎家。
薄枝提笔写道,太后与她是本家,是否能说得上话停了这桩婚事?
不出半个时辰鸟儿就拖着圆滚滚的身体回来,薄枝打开信件,郎卿月言太后已失了权,虽然郎家还会敬重,但这桩婚事涉及权力角逐,太后不会管的。
如此薄枝便明了,裴怀瑾去请太后可能是为了利琮求情,但救不出利琮。
薄枝落笔,后日子时,她带郎卿月离开郎家,将信卷好,她欲塞进鸟儿的腿脚的信筒中,那笨鸟却跑着跳开摊在桌上,双眼上翻。
她哪里会这么轻易被糊弄,拍了拍鸟儿的脑袋,“起来,别装死。”
而后将信塞了进去,“去吧。”
笨鸟不情不愿的从案上起身,小如黑豆般的圆眼带着幽幽的怨念,扑腾着翅膀飞远了。
薄枝帮郎卿月逃婚势必会引起一场小的风波,届时郎家会全城寻人,她还需要想法子将人送出华京。
裴怀瑾管着皇城防务,一般军士见了他都得放行,若她找裴怀瑾,他应该会同意吧?
薄枝不确定想着,她还是先和他搞好关系,如此做事起来会顺畅很多。
于是次日,薄枝在下朝之际寻人,却不见裴怀瑾踪影,经一番打听才知,今日他告了假。
不过她让松夏去将军府报了口信,说下值后请他喝酒。
午后,薄枝进了趟刑部大牢探望利琮,收买狱卒使了些银子,她看着自己那点微薄的俸禄,有些心疼。
但总归见到了人,监牢内,薄枝闻着四周难闻的气息,微屏着息来到利琮所在的牢内。
在见到利琮的瞬间,约莫他也未曾想到是她来探望他,利琮有些惊讶,相反,薄枝淡定许多。
“为何是你来看我?”利琮端坐在稻草之中,即使年岁比薄枝还小,他脸上却有着超乎常人的镇定。
薄枝看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也寻了旁边的长凳坐下,“为何不能是我?”她笑着反问,一张瓷白的脸在昏暗的牢房中发着光。
“或者你以为来的人会是莫老?”她问。
利琮收回打探的视线,轻轻摇了摇头,“老师不会来的。”
薄枝顿感有趣:“为何?”
只见利琮挺了挺肩背,抬头平视着看她,“老师知道我的选择,我愿做那名谔谔直言之人。”
“即使丢了性命吗?”薄枝看着他问。
利琮也回视她,眸子在昏暗中笃定道:“即使丢了性命。”
薄枝唇角不由轻嘲,缓缓吐出二字:“愚忠。”
这年青的少年却反驳她:“不是愚忠,吾愿坚守一真,不愿盲闭塞听,这是我一人之道,无关任何。”
薄枝被他驳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