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来,薄枝在莫老心中,非同一般。
因薄枝需换衣,巫马思将宁小蕊给拉走了,离开前宁小蕊还喊着嘱咐薄枝道:“你答应我的,不要告状啊。”
裴怀瑾却还站在原地未动。
“裴大人,你留下来是想看我换衣吗?”薄枝余光一瞥,见男人纹丝不动。
裴怀瑾并无此想法,但薄枝介意这件事就很奇怪。“同为男子,你有何好介意?”
薄枝嘴上吃瘪,嘴巴轻动:“薄某洁身自好,换衣时不喜有外人在场。”
恰裴怀瑾也不想久留,薄枝这话仿若他活像盲流。
屋内薄枝缓缓脱下外衫,她胸口一直穿有束胸,只不过今日束的有些紧,轻轻掀开一看,白嫩的肌肤上已经有了红痕。
以前身体稚嫩,扮演男子起来也不易察觉,但如今她已年过十九,身子已经长的如成年女子一般,除了月信,这种束缚也成了一种折磨。
薄枝看过一眼后便罢,换上了那套月白色锦衣,衣料轻柔,云纹宽袖,质地比她那件青衣还要柔,不愧是利家,财大气粗。只是这月白色衣衫实在不适合她,她还是喜欢大红。
白色,太洁净了。
整理好后,薄枝打开了门,却见本该离开的人站在屋外,闲庭信步,屋外那株桃花树都对他有所青睐,洒落的粉嫩花瓣飘落在等候的人身上,来了一场擦肩而过的错落。
裴怀瑾确实生了一副好皮囊,就连薄枝在这张脸上挑不出错,甚至比她温润的兄长还胜上一筹。但薄枝本就见过许多容貌好的人,不会被他迷惑。
“裴大人怎么还不走?”薄枝从阶台上下来,走近说道。
裴怀瑾回头,廊亭里有树荫遮蔽,光线散落,薄枝一身月白衣衫走来时,裴怀瑾错眼看成了哪家肤白红唇的小公子。
待看清是薄枝,裴怀瑾才收了眼。
“等你。”话见他看了眼薄枝受伤的左手,接着说道:“今日你为我挡了箭,若有什么事是我能做的,你尽管说。”
薄枝意外看了男人一眼,黑如螺黛的雾眉轻挑,眼眸含笑,声音有压低过后的颗粒感,轻声问道:“什么事情都能答应吗?”
“尽我所能。”裴怀瑾答道。
薄枝瘦削的肩膀笑得轻抖,仿佛想到了一个趣事。很快,她又恢复了正常。
“那裴大人回头送我金银吧,最好是能多一些,薄某爱财,这最是实在。”薄枝眼眸轻眯,细长的眼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
只是不知这会不会成为一笔永远还不了的账,因为她最想要的,还是他的命。
裴怀瑾也没想到薄枝会如此直接了当,朝中许多大臣为了从他这得到某些东西,使了千方百计也难如登天。只是这不轻易许出去的承诺,被薄枝如此用了,他能想到的,可能也是薄枝真的很爱这些金银铜锈。
“既如此,我回头便差人送到你府上。”裴怀瑾唇角勾起,应答道。
这廊亭方寸,府中下人倒是寻了许久才找到二人。
“裴大人、薄大人,午宴开席,还请二位大人移步至席中。”一身穿灰褐色下人衣装的侍从躬身行礼,请二人去宴席。
薄枝想到王家办会的目的还未表示,想来这午宴上,就见真章了。
“还请带路。”薄枝出了廊亭,衣服上云纹若隐若现,走至了侍从面前。
“是,大人。”
薄枝走在青草绿地与盆栽花圃间,光的暖意与吹过的凉风交融,轻翻飞了侍从的服饰与她下身的衣袂。裴怀瑾则落在两人身后一段距离,由侍从带至席间。
二人晚归,方才晌午去游玩的人已经尽数归来,索性宴会主人似乎出去还未归,算不得失礼。
薄枝走至男宾末席,路过女宾客一侧,年轻女子们都看了过来,这一眼,便移不开了目光。
男子身着白衣,身姿清瘦却侧颜清朗,虽有些阴柔,但皎白肤色与红润双唇比女子还要胜几分颜色,气度上也矜贵起来。
就是不知道是哪家公子?
长得一张好颜色,就是有几分瘦弱,文弱书生的样子,让女子们看了,都想上去欺负几分,好让被逗弄的人恼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