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小了点,也只不过是跟常氏的那辆相比而已;马车内铺满了柔软的靛青色绒毯,周围全都用了丝绸装裹,雕花镂金的窗牖用淡色轻纱遮掩着,外头瞧不见车内一丝景象。
老王妃吸取了上次谢青灵去祈福的教训,这次特意安排了十个武功上乘的侍卫跟着护送,确保进宫这一路万无一失。
贤妃娘娘的延嘉殿位于宫里的正北方,离宣成帝的太和殿只隔了一个清辉阁和绿柳园,足以见得贤妃在宫里的地位。
谢青灵和常氏跟着太监踏进延嘉殿时,贤妃正坐在榻上喝着石榴粉羹,整个殿内华光异彩,幽香四溢,十分奢华。
谢青灵跟在常氏的后面朝贤妃恭恭敬敬行了一个万福礼。
少倾,贤妃才将手中的胭脂水釉小碗放在一旁,笑盈盈地说了声“免礼”。
“菱茹,看茶。”
从二人起身,贤妃的目光就一直落在太子妃常氏一旁的绿衣少女。
只见少女虽衣着精致,看着也端庄得体,容貌在京中各位世家小姐中属实是有点普通了,只能称得上是清秀,她的尘儿肯定看不上,心下不免有些失望,面上却不显。
“世子妃,这位就是你们王府的谢小姐吧!”
常氏微微一笑,回道:“正是侄女青灵。”
贤妃还不曾回话,一旁的谢青灵却用帕子捂着嘴角,小声地咳嗽起来,在这安静的殿中很是突兀。
常氏连忙告罪:“贤妃娘娘恕罪,灵儿身子一直不好,尤其是冷天里,稍一见到些凉气就会咳喘不停,平日里总是大把大把的药喂着,母亲遍寻京中名医,也未曾根治一二。”
那边的谢青灵也终于止住了咳嗽,也跟着告罪。
贤妃娘娘一时有些震惊,她从未听过谢家这个宝贝疙瘩竟有这样的顽疾,面上的脸色就有些不好,试探着问道:“哦?只听说王府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小儿子,还带回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嫡孙女,把表姨母高兴的什么似的,直当眼珠似的疼着宠着,弥补了王府这么多年人丁旺盛,没有女孩的缺憾,却不想这孩子却身有顽疾。”
常氏的眼圈红了起来,拿帕子拭了拭眼角:“这孩子也是个命苦的,当年四弟妹怀她的时候染了风寒,一时心急这孩子就提早出来了,打小身子就弱,又在那样的小地方长大,四弟只是个小吏,家中并不富裕,请不起名医调养,这么多年竟然是耽搁了,即便后来大把名贵的补药喂进去,也收效寥寥。”
常氏并没有撒谎,只是夸张了些,她确实有弱症,不过入京这断时间,家里早给她调养好了。
贤妃见常氏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好再说什么,心下却已经将她给排除在外了,她的尘儿贵为太子,以后是要掌管着大历朝江山的人,必要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才配的上。
弄这么一个病秧子进入东宫,不说尘儿会不会喜欢,就连她都会觉得晦气,更别提为尘儿延绵子嗣,开枝散叶了;只是可惜了,谢家这么好的家世,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
贤妃想起库房里还有一支灵芝,之前娘家嫂嫂入宫的时候带来的,只是年份差点,她有点看不上。
现在正好拿来打发谢青灵,就对一旁的菱茹道:“菱茹,去把年下我娘家嫂子送来的那支灵芝取来。”
菱茹立马明白了娘娘的意识,应了声是,打发小宫女去取了。
谢青灵悄悄看了眼常氏,二人彼此互换了个眼神,知道今天这事算是过去了,心下就松了口气。
常氏又陪着贤妃说了会子闲话,期间,谢青灵又时不时地咳嗽了几次,那声音显得格外刺耳,贤妃竟连面上的和善也不愿意装了。
菱茹取来灵芝后,就借口待会要去皇帝那请安,打发她们出宫了。
虽说打发了她们,却还是派了延嘉殿的掌事姑姑菱茹亲自送她们出宫。
常氏一路上给足了菱茹面子,到宫门口时,还从手上褪下了一个碧玉七宝琉璃镯塞到了菱茹的手中:“劳烦姑姑送我们出宫了,贤妃娘娘事忙,姑姑快请回吧。”
菱茹的手接过那个镯子,就知道质地上乘,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了:“世子妃娘娘可真是折煞奴婢了,伺候主子们是奴婢应该的,只是菱茹也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还请世子妃娘娘和谢小姐路上小心。”
出了宫门,秋蝉和方嬷嬷早已迎了上来,谢青灵和常氏也很默契地没有交流,各自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地行驶,嘚嘚的马蹄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