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就是这位处事方正的大哥,前世得知许知韵将章淑华推下城墙,害死皇后一事,不愿相信。
不顾自己本就虚弱的身子,以许良友给他捐的一个七品小官的身份,竟在启事殿外跪了一天一夜,请求元硕北重新彻查此事。
前世短暂的相触,他便相信自己的妹妹不会害人,一颗纯善的心,所看之处皆是白雪。
本就因箭伤失了半条命,还在殿前跪那么久,寒气又入肺腑,晕倒后被送回府,没过几日便撒手走了。
之后许良友的尚书之职被撤,秦氏因唯一的儿子离世更是一病不起,整个许府也失去了往日的辉煌。
这些事过了许久,许知韵才知晓。
那时才知自己身后除了兰姨,还是有亲人的,一个不善言辞的大哥,也因着自己的事离开了。
那时破败不堪的许知韵,刚得到一丝温暖就被无情的掠夺干净。
也不知是第几遍,许意延依旧重复着老话,要这个跟屁虫的妹妹听话,许知韵带着弯弯的眉,浅浅的笑,不知第几遍的答应着。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东拐西拐地总算道了。
临下车时,许意延再一次认真叮嘱:“记住,别乱说话,紧紧跟着我。”
许知韵又一次乖乖点头,一脸的兴奋,早就听说过这个靠武力押注的地方,她上辈子还没来过。
许意延没法忽视妹妹的激动神情,来都来了,不好将人再撵回去。
护好她就是了,最多一个时辰,应当无事的,他只能再次安慰自己,祈祷无事发生。
记得前世是大哥回府时,恰巧遇到那个小贼的,这次同大哥一起,晚些回府,是不是就能错开那段时辰。
这个武斗场所处的位置一点也不偏僻,在最热闹的茶楼一条街的后身,一处大宅院内。
三进三出的大宅院,来的人皆是从侧门入内,门前无牌匾,破败的门头,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处荒废的宅院。
侧门外倒是热闹,有两个壮实的小厮,守在门前,查验玉牌。
许意延掏出一块普通的玉牌,门口小厮立马笑盈盈地过来迎人。
院内有穿着短衫的汉子,腰间别着匕首,来回地巡视。
两人被领到一座三层小楼前,看着像藏书阁,门上的牌匾写着“雅致”二字。
进了屋,没想到却是别有洞天,三层的楼是被打通的,此时喧嚣热闹、沸然不止。
正中间搭着圆形台子,一层四面有几排散座围着,二层摆着一张张梨花木桌子,被一扇扇绣着虎豹的屏风隔着,三层是几间雅间,此刻关着门窗。
来来往往的客人,被屋内的小厮引着入座。
许意延两兄妹被领到一层前边位置的散座,看来兄妹二人算不上贵客。
入座后四处望了望,也有像许知韵这样女扮男装的小娘子,看来自己并不孤独。
差不多一盏茶后,琴音响起,中间圆台上几位舞女飘然而来,红艳艳的罗裙随着舞姿摆动,飘逸又灵动。
“你可别小瞧这几位舞女,若在春楼里那可是头牌。”后面的一个穿灰色锦袍男子说道。
自入座后,许知韵身后的两位公子就没歇过嘴,一会儿议论玉牌,一会儿又说起这宅院的由来。
正好兄妹二人头次来,甚都不懂,听听也好。
可听到头牌几个字后,许意延想捂住妹妹的耳朵。
身边的同伴笑着回应:“你这么清楚这些,明日我就去告诉你家娘子,看你如何狡辩。”
“唉,你这人过河拆桥,就不该带你出来见世面。”灰衣男子硬气回道。
“看你,好促狭,跟你玩笑呢。继续说说,头次来我什么都不晓得。”
灰衣男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是开场,等舞女下去了,对打的人就上来了,你瞧马上了。”
一曲终,许知韵往后靠了靠,她也头次来,也想听听这其中的门道,巧的很,一本正经的大哥也往后靠了靠。
这边两双耳朵听着,那边就瞧见两个身强体壮的大汉,从东西两面先后走到圆台上,各个方位展示自己的强壮。
后面激动的声音传来:“开始了,开始了。”
“你仔细瞧瞧哪位能赢,若是想押注就叫后面等着的伙计来,银子给他,他就会帮你去下注的。”
另一个男子跃跃越试:“好容易来一次,当然要堵一场,我瞧腰间系红绸的更壮实些,我赌他。”
说罢,许知韵便往后瞧,灰衣男子冲后面腰间系蓝绸的伙计招手。
伙计飞快地跑来,客气恭敬道:“爷,有何吩咐。”
“我们押穿红绸的那个,十两银子。”
伙计忙道:“好咧,爷,您是丙二号,第一场押红,十两银子,稍后就将票子给您送过来。”
口齿清晰又麻利,掌柜的很会调教人。
敲了两遍锣后,圆台上的二位壮汉开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