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疼一会儿就过去了。”第一日上课,总会有不适应的,先生会谅解的,不会打得太重。
看着许知韵的手只余下一点红印子,水月又吹了吹,便回去取些冰块和吃食。
水月刚迈出思雅堂,许曼摇晃着身子进来了,笑意满面地道:“辛苦我儿了,快用些雪梨汤润润喉。”
好似她的女儿这般努力,当真要考状元去。
周心颜瞧着母亲来了,很是欣喜,上前依偎着许曼,道:“正巧渴了,母亲就来了,这不就是心有灵犀。”
许曼用手点点女儿的鼻子,斜睨儿一眼许知韵。
没娘的孩子具是可怜的,瞧着屋里也没个秦氏的人,看来真是一点不想管。
“二姑娘也渴了吧,也来用些。”说罢,后头的丫鬟将食盒拎过来,一开盖,梨果香气扑鼻而来。
丫鬟端了过来,许知韵道了声谢,便不客气地用了起来。
许知韵小口摇着汤匙,不急不忙,慢条斯理地用着。
吃东西倒还算规矩,许曼撇了几眼,又左右瞧了瞧,思雅堂的摆设细致,有几分学堂的样子,秦氏说到底还是个脸面人,对一个外室女做做样子也算是尽心了。
真是个痴情的,眼睛里竟能容下沙子,若是她许曼有秦氏的地位,二姑娘可就回不来了。
“别怪你母亲,府里事太多,许是忙忘了,疏忽了你,趁着休息时也没派个人来送些吃食。”
瞧见二姑娘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许曼心底冷笑。
“要是花溪院里人不够用,跟姑母说一声,回头就给你送过去几个调教好的丫头。”
看似关心,实则句句都在挑事,字字皆在诛心。
秦氏半点不关心你,若没看出来,她许曼提醒提醒你。
雪梨汤熬的时候足,软烂香甜,听着许曼挑拨的话。真是农夫与蛇,两口子收留你,不求回报感恩,也别扯后腿不是。
过往的事不提,许知韵回许府以来,秦氏算是善的,至少没有处心积虑的难为她。
“姑母,我晓得母亲的辛苦,可我有姑母呀,姑母也不管家理事的,定能日日送吃食过来,以后我就沾表姐的光了。”
一盅汤没多少,几口下去就没了。许知韵拿帕子擦了擦嘴,继续道:“这梨子顿的这般好,我可要赏脸多吃些。”
过来送吃食的,不会只拿两盅,费心熬的汤,倒便宜了二姑娘。
只是吃食倒无妨,就是她说得这话,像是嘲讽她不是当家主母,不管家理事,是说她很闲吗?
丫鬟又给二姑娘端了一盅,二姑娘吃得心安理得的,有点没心没肺的样子,傻乎乎的。
吃着雪梨汤,瞧着眼前的桌椅,似有些恍惚,明明该是多年前已经发生的事,又在经历一遍。
世间之事,将来过往很难弄清楚。
那时,许曼每每在休息时前来,明面上来送吃食,一边客气的叫许知韵用些,一边暗搓搓地道秦氏对她的不用心。
有时带来的吃食,会说是自个儿亲手做的,多么辛苦。许知韵听着很不好意思,便一直婉拒,不在同周心颜一同用了。
每每花精力应对许曼,着实烦。不想在思雅堂见到嚼舌根的许曼,就故意传出几句话,说思雅堂成饭厅了,两位姑娘不是学规矩去了,而是吃饭去了。
这话传到前院,许良友知晓后大发雷霆,不许丫鬟再往思雅堂送吃食,只加了个煮茶水的丫鬟在外间伺候。没明着训斥许曼,但也是打了她的脸,好几日都没出芳草院。
如今许知韵脸皮厚了,大大方方地吃许曼拿过来的吃食,反正花得都是便宜爹的银子,舔着脸多吃些,就怕许曼不舍得。
差不多一柱香后,一个小丫头跑过来告知从宫里请来教养嬷嬷到了,让做好准备。
许曼便起身出去,巧了在门口遇到了,从宫里请来的教养嬷嬷,车嬷嬷。
宫里头给几位皇子选妃,正是用到教养嬷嬷的时候,还以为见不得这位有资历的嬷嬷,看来许良友真是下了大功夫。
“宫里来的嬷嬷就是不一样,敢问嬷嬷怎得称呼。”瞧着眼前嬷嬷打扮简单,灰青色的衣裙,一根银簪子挽着发髻,带着威严的气势,许曼挺了挺身子,有些傲慢地问道。
许曼穿着华丽,金丝盘的袄子,配杏黄色的群子,富贵逼人。
许府主母是秦氏,候府出来的姑娘,自是端庄大气,眼前这位上下打量着人,眼神摇摆轻飘,规矩甚差,想来是许大人断了关系那头过来的姐姐。
“老奴姓车。”车嬷嬷垂眸应道。
“问车嬷嬷好。”宫里嬷嬷是高傲的,回答的如此敷衍,不过是个奴婢罢了,“不打扰嬷嬷教姑娘们规矩了。”
轻蔑地又瞟一眼,许曼回过身迈着步摇晃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