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越听的心下微涩,这么多年,好似也只有她,会切身的单纯的思考如何对他好。
父母兄姐对他好吗?
是好的。
但这份好,因为中间一直横亘着一条人命,所以他们的好,是隔着一层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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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时进来时,沈北正躺在床上发呆。
他说上来换衣服,但衣服并没有换,还是刚刚那一身。
听到有人推门的动静,沈北吓一跳,见到是姐姐就抱怨,“姐,你进来怎么不敲门?还有没有一点尊重了,万一我正换衣服怎么办?”
沈青时白他一眼,“我敲了,你没理,我才直接进来的。”又用眼神打量他,“再说了,你这是换衣服?”
沈北翻个身,“我有点累先躺着歇一会儿不行啊。”
沈青时把他房间的椅子拖过来坐下,“得了,少跟我撒娇,说吧,今天出去遇到什么事了?”
沈北嘴硬,“我遇到什么了我遇到,我什么都没遇到,就是累了!”
沈青时:“你要是说实话,咱俩就是相亲相爱的好姐弟,不说实话,那对不住,姐姐选择做个小人,会添油加醋找咱妈告状,没收你的手机,收回你的压岁钱,让你下个学期都没好日子过。”
沈北:“……”
沈北都震惊了,“你是我亲姐吗!”
沈青时冷漠脸,“暂时还是,等会儿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沈北:“……”
胳膊到底拧不过大腿,沈北很清楚,现在家里的食物链是这样的妈妈、大哥、姐姐、二哥,最后才是他。
沈北一脸的自暴自弃,“其实也没什么,就……我见到咱爸了。”
沈青时属实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她有些惊讶,却也不那么当回事,“所以呢,见到他了,他认出你了?你们一起说话了还是一起吃饭了?”
沈北摇头,“都没有,他没看见我。当时他牵着一个小孩儿在游戏厅外边抓娃娃,我没留心看到的。”
沈青时:“游戏厅?”
沈北:“……”擦!
沈青时倒是没揪着不放,而是总结说,“看到咱爸带着个孩子玩儿,所以触及到了你幼小敏感脆弱的心灵,心情不由一落千丈,从而闷闷不乐有点复杂有点伤感有点儿情难自抑。”
沈北搓搓胳膊,“你别说得那么恶心行不行!我根本没难过,只是稍微有点复杂而已,毕竟那是亲爸,好久没见了。”
沈青时:“那你怎么不去打招呼?”
沈北冷哼,“没必要,咱家里为了躲他才搬的家,我干嘛没事找事。”
沈青时站起来在他头上拍了拍,她也不戳破青春期小少年那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将兜里的红票子拿出来,“三百块,买你重新高兴起来。”
沈北眼睛忽的一下亮了,快速接过钱塞枕头下面,脸上的笑比刚才可灿烂多了,“谢谢姐姐,你是我最最亲爱的姐姐!”
沈青时:“得了,少贫嘴,我有点饿了,你下楼给我做点饭吃。”
沈北:“……”呵!
这事沈青时没跟家里其他人说,没必要,基本当个陌生人了,大过年的何必提出来破坏氛围,让大家都不开心。
寒假过后,沈青时开学前三天回了北京。顾淮越公司有事走不开,没能同行,下了飞机,先给妈妈打电话报平安,又说,“妈,我房间梳妆台上有个红包这两天你抽空给我姐,是我给团团的满月红包,我刚才走太急忘记和你说了。”团团就是表姐儿子的小名,寓意团团圆圆。
姜芳在那边应下,又叮嘱闺女几句,还忍不住念叨,“你哥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我现在又要忙小吃店,又要顾着超市,抽空还得收房租,我都快累死了。”
沈青时一边推着行李箱随着人流走一边安慰说,“昨天不是打电话说过几天就能出院吗?应该快回来了,等我哥回来你记得找他要补助,不要便宜他!”
姜芳被哄得高兴起来,“我又不缺他那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