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涟依言没有跟着出去,在萧灼就要跟着离去时,道:“萧大人,你可知这段时日,阿墨姑娘发生了何事?”
此言一出,成功让萧灼的脚步停了下来,进来这么久,他才第一次正眼看着闻人涟。
闻人涟道:“萧大人,阿墨姑娘被荷灯中人欺辱,险些失了清白。”
“你说什么!”萧灼一把擒住了闻人涟的衣襟,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闻人涟任由萧灼举动,淡笑一声:“萧大人自诩对阿墨姑娘有意,可在阿墨姑娘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何处?”
萧灼手一顿,被闻人涟拂开了去,听他继续道:“你在府衙谋划如何打击荷灯,让京都卫四处抓人,命大理寺日以继夜严刑拷打犯人,让荷灯一众水生火热。
荷灯中人一向对外宣称救世济民,为何会对阿墨姑娘如此?萧大人,你可明白他们这么做或许仅仅是因为阿墨姑娘与你这个首辅大人走得近了些。
他们对付不了萧大人,却可以对阿墨姑娘出手!”
萧灼瞳孔微缩:“你如何得知?”
“阿墨姑娘恐怕永远都不会告诉你,那晚是我将阿墨姑娘寻回,你知道我在那处破屋看到阿墨姑娘被撕碎的衣服时是何心情?在杂乱的茅草堆中寻到那般脆弱无助的阿墨姑娘又是如何心痛?”
这一刻的闻人涟一改往日温润,目光冷厉步步紧逼:“萧大人,你若还执意纠缠阿墨姑娘,这种事情恐怕还会发生,你难道希望阿墨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因为你受到伤害?”
闻人涟的一声声质问,犹如一把利刃,一次次刺向萧灼心头。
萧灼回忆起上回程墨惊恐无措的眼神,只觉心头钝痛难当,无视闻人涟恼人的视线,径自出了门。
房间里的闻人涟静静站了片刻,他扫过不远处探头探脑的人群,一丝自嘲自他嘴角露出。
……
十月秋高气爽,今年是个不错的丰年,百姓们收成不错,处处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就连皇宫内也是如此,初一这日,宫人们早早地准备起来。
而远在上北城御史府中的程墨,天刚亮就被满月和梅儿拉了起来,先是去了城外风门寺祈福,又是跟着老御史去田间地头体察了民情,午后又被两个丫鬟着急忙地带回府中一顿打扮。
临近傍晚,程墨已是头重脚轻地与老御史一同进宫赴宴。
马车里,老御史一路上都在叮嘱程墨宫里的规矩,程墨没一会就听得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墨儿!你可有听到!”老御史的一声叱喝,总算将程墨的瞌睡虫吓飞。
程墨轻拍了脸颊,问道:“爹,您方才说什么?”
老御史无奈摇头,拍了拍她的脑袋:“墨儿,爹是说前些日子外头传得风言风语你不必在意,今夜无论如何,爹都会为你周旋,不会让你被人乱点了鸳鸯谱。”
这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程墨几乎都出不得门,那日她与闻人涟想见的事情,如生了翅膀一般传得人尽皆知,在那之后就有无数人涌入梧桐街,堵在他们家府门外想要一睹程墨真容。
这其中不乏许多好事者闹事,以至于每日老御史门前都格外热闹。
老御史气不打一处来,派人把守了大门外,除了寻常百姓以外,但凡发现有为官子弟乃至家眷来此,无论是谁,老御史统统参他们一个道德败坏,管教亲眷不力之罪。
此事在朝堂上亦是闹得沸沸扬扬。
不过好在,事件中的程墨与闻人涟都没有出面,十多天过去,这件事才一点点淡出人们的视线。
“爹,您放心。我不在意。”
老御史道:“墨儿,你虽非我亲生女儿,可这些年我早已将你视作与阿锋一样,你高兴与否,爹一眼就知晓。”
“爹,我真的不在意。清者自清罢了。”
老御史颔首:“有件事,爹还是得告诉你,也好让你明白这世间的人,并非各个都是无情无义之辈。”
程墨不解看向老御史。
老御史解释道:“你可是怨恨闻人侍郎这些时日不发一言,任由外人诋毁你与他之间的关系?让京城所有世家女皆视你为仇敌?”
“那日他说交他负责,只是随口说说,更何况那日见到我们一同吃茶的人不在少数,哪怕他是莲大公子,也堵不住百姓们的悠悠众口。”
所以,程墨并不生气,她从不把希望寄托于他人头上。这些日子她派了程万里等人调查,发现此事背后的确有人推波助澜。
程墨想到了淑妃,恐怕也只有她有这个闲心和实力。
“闻人侍郎这么做的确有欠考虑,不过他并非有意躲避,而是因他回府之后便被左公丞罚跪了祠堂。
左公丞有意让皇后娘娘为他择一门上等婚事,他看不上为父,也不许闻人侍郎与墨儿你又瓜葛,见闻人侍郎执意如此,只有将他关了起来,在朝中给闻人侍郎告了假。”老御史有些气愤填膺道:“这老匹夫,实在过分,用一定‘大不孝’的帽子就压得闻人侍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