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知道他们的。当唯一的选择放在眼前,就算是死路,他们也会去走一走试试。”
说着,他叹了口气:“姓楚的这帮孩子都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驴。”
“那说书人那边怎么交代?”朱雀又问。
院长垂眸说:“说书人只是好心提醒一句,她肯定也看到这件事的结局了。至于后面的事情,得让蕾娅好好收拾一下霍索恩。”
朱雀一愣,随后大笑:“我以为你早就不掺和非联的破事了。”
“自己家的孩子在自己家被外人欺负了,那不得收拾收拾这群外人?”院长含笑反问,语气难得有些重:
“主意还打到五卦上来了……他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关于南卦的事情基本上事已成定局了,但后续的扯皮还不好说吧?”
朱雀闻言收敛起了笑容,抬眸观察了一下院长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最好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先睡一会,烧得难受。有事叫我。”
语毕,他也没管院长是什么反应,直接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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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辞是很多年后才知道当时院长和朱雀卦君的这段对话的,知道后他也没有多怪罪两位前辈,这件事就一笑了之了。
毕竟按当时的情况,只有他能把事情担起来的,况且他知道就算出了意外,他死又可以复生,没多想,直接把事情扛了起来。
毕竟事关家国,更事关白昼防线。
当时的衡山大火太大了,又不是凡火,几乎直接烧掉了半个南卦。
而朱雀当时已经完全脱力了,离彻底昏迷只有一步之遥,根本没办法去修补南卦,他告诉楚辞,在场的这些人里只有楚辞能帮他去修补南卦。
因为朱雀与凤凰,都是上古神禽。
在朱雀卦君的指点下,楚辞花费了整整七天,才把南卦勉强修补好,至于再细致一点的修整就得等朱雀恢复一点之后自己亲自动手了。
楚辞昏过去的时候迷迷糊糊地想:怎么死第二次了,又死在和法阵有关的事情上了,真是孽缘。
尘连青从泊家姐妹那知道了楚辞又死了的消息,没顾得上两位兄长和院长的阻拦,硬是把楚辞从人间带回了光阴墟。
他带走又变成了一团幼鸟的楚辞时,院长意味深长地说:“我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卷进来。”
尘连青小心翼翼地捧着楚辞,轻声道:“总会有变故的。你最初不是也不想被任何一方牵扯到吗?”
“他说,我们都是逐日的人,也都是愿意为这个世界付出一切的人。”院长温柔地看着躺在尘连青手心里团成一团的小鸟,也跟着放低了声音:
“他是个好孩子。你要带他走,就好好照顾他。”
小鸟懵懂地歪了歪头,啄了啄尘连青的手心,尘连青笑道:“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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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后我一直没说,但从那开始我真的很讨厌狭小密闭的空间。”楚辞支着脑袋去看尘连青,没忍住晃了晃脚,低笑一声:
“我至今仍然不知道亚当是怎么绕过平安扣上的防御机制的,但那之后母亲又给了我‘玄鸟’,才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事实上,我曾有过阻止那场山火的机会……”
尘连青默不作声地把他揽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
楚辞微微愣住,随后“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怎么?可怜我啊?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随口一提而已。”
“我当时不在你身边,这是我的错。”尘连青把脸埋在楚辞颈间,低声说:“我后来没留意到你……这也是我的错。”
楚辞被他炽热的气息扑了一脖子,感觉有些痒,推了推他:“你闹什么?”
“楚辞。”尘连青被他这么一推,从善如流地放开他,往后退了两步,认真地喊了他的名字:
“你就从来没发现你自己有自毁倾向吗?你每一次都把所有的一切揽到自己身上,哪怕是去死也可以,就没有想想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吗?”
可以说,当初楚辞的七次死,除了这第二次是无可奈何,其他都是他自己选的。
尘连青无比庆幸他是一只可以涅槃的凤凰,也无比痛恨他是一只凤凰。
楚辞瞥了尘连青一眼,忽然说:“但你是在以什么立场关心我?其实我想说很久了,我们俩现在顶多算是关系还可以的朋友。”
尘连青一时无言,想问他那这么多年他对他的纵容又算是什么,但话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楚辞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忽然笑了一声,转身就出门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