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作为这次穿越唯一会跟随杂货铺回到2029年的“外人”,沈思思陷入了沉思。
常驻组放出去了,祝明赫他们属于远行一次,也放出去了,一时之间杂货铺里面只剩下了她一个孤立无援的外人。
她家导员已经倒戈!对她甚至毫无同情心!
最终沈思思扫码买了根棒棒糖,叼着糖自闭去了。
“你不对你学生好点?”楚辞睨了尘连青一眼,拉了一个凳子过来靠在他旁边坐下了,趴在柜台上,睁着一双杏眼直直地看着尘连青。
尘连青呼吸一滞,几乎以为回到了过去,在四处奔走的某一天里,被楚辞静静地注视着。
楚辞的柜台里面不是糖就是文具,虽然看起来他更像摆满各种各样的糖,明明他是个不嗜甜的人。
尘连青垂下眼眸,轻轻勾了勾嘴角,从柜台里拿了一颗橙味硬糖出来,剥了递到楚辞嘴边,一边轻声说:
“让他们经历经历社会的毒打挺好的,最近这些年虽然华光的学生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但是都被保护得太好了,没有书院时期的那股劲了。”
说着,他又笑起来,“而且我觉得啊,我们小楚同学心里一定有数的。”
楚辞一下咬住了那颗糖,含在了嘴里,摇了摇头,声音含糊:“我看她挺信任你的,对孩子好点吧,你今天这落井下石就不太尘老师了。”
尘连青:“……我只是个辅导员。”
“导员那也一样啊。”楚辞笑盈盈地说:“为人师表哦,连青。”
尘连青无话可说。
你看,他一想起来,就从需要他的小可怜变成了独自面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的样子。
“今晚就不关门了,明天早上七点我们再回去。”尘连青低声说:“晚上我来守,你先去休息,明天我们换班。”
楚辞皱了皱眉,问:“你明天还要去学校吧?”
他见尘连青支支吾吾不说话,抬头看了一眼钟,一锤定音:“现在是晚上九点,凌晨一点我来换你。”
“还是凌晨两点吧,一人五小时。”尘连青抿着嘴唇,半晌才开口:“而且我不是人,其实不睡都没关系。”
“凌晨一点前你和陈奶奶守一班,之后我和诗经守,”楚辞坚持道:“不然就我守整夜。”
尘连青:“。”
最后尘连青还是咬牙认了。
半夜的平安杂货铺只开了一盏小灯,门口刚被挂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他是个好孩子。”陈彩云戴着老花镜看报纸,猝不及防地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对不对?”
“……对。”尘连青支着下巴,脑子里全是过去,过去五年的、过去百年的,那些杂事把他脑子弄成一团浆糊。
“他是个好孩子,会有很多很多人爱的好孩子。”
陈彩云疲惫地闭上眼睛,“我老了,也死了,照顾不了那孩子太多……不管他曾经是什么大人物也好,或是和你们有什么渊源也罢,我就是希望小楚好好的。”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安平喜乐。”尘连青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陈彩云看着面前这个青年,看到了他眼中的真切的关心,以及说不清的情愫。
她暗叹一声,心想,也是个苦命的孩子。
楚辞下来交接班之前先去找了下沈思思,远远看见她窝在后院里打着灯查资料就没有去打扰她。
随后他就进了杂货铺,一来就看到尘连青在发呆,陈彩云在看最近的报纸,两个人互不相干的样子,没忍住弯了弯眼睛。
“连青,陈奶奶,你们俩去休息吧,后半夜交给我好了。”楚辞心情颇为不错地说。
陈彩云伸手抱了抱楚辞,回到了自己的牌位里去。
尘连青沉默片刻,心知这会儿再怎么样也拗不过楚辞了,只好向他点了点头,大步上楼去了。
楚辞和诗经守到快七点的时候都没什么事,到了七点,正要关门时,事情撞上来了。
上次来闹的那个少年又来了,气势汹汹的。
“烤肠10个铜板,不讲价。”楚辞揉了揉太阳穴,抢先一步开了口。
听了这话,凶巴巴的少年表情僵住,气势弱下来,张了张嘴。
他在杂货铺老板的目光下一点一点把头低下去,声音细如蚊蝇:“老板,对不起,昨天是我错了。但是我只有五个铜板,可以买什么吃的?”
楚辞微愣,随即笑了起来,问:“能吃辣吗?”
少年猛地点头。
楚辞转身去货架上给他拿了一大包辣条,递到他手里,收了他的五个铜板,温和道:“不能一下子吃太多。”
“谢、谢谢……”少年呆呆地说,说完就闷头跑走了。
楚辞不由笑了一声,关了门,上了锁,等时历变回来后又解了锁,但没开门。
“干什么对他那么好?”诗经蹭到他脚边,颇为不解,“上次还搁这儿闹呢。”
楚辞眯了眯眼睛,悠哉悠哉地坐回到柜台后,刻意压低了声音:
“天师陆家小公子少年时被家里人暗中送到了沪江,小孩儿脾气不小,挺招人恨的。但是放眼1929年的整个沪江,除了我们那位院长,只有他有最全的玄学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