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很没用?”楚辞抿着嘴憋了一会儿,没憋住,泪珠吧嗒吧嗒地掉,“你帮我联系官方,和祝少校沟通也麻烦了你,你怕我出事还要大半夜加完班出来找我……我是不是又没用又麻烦?”
尘连青一愣,有些哭笑不得:“我没说过你麻烦,小楚同学,请你认清现实,我恨不得你能多来麻烦麻烦我。而且你很厉害,别哭啊,不是已经决定了,我们给1929年带去一些变化吗?别否定自己,你一直很好。”
“但是为什么?”楚辞红着眼睛看向尘连青,“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寒梅是谁?我是谁?”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尘连青对他好得过分了,好得让他诚惶诚恐。
尘连青去京华读博那几年他们之间的距离感刚刚好,现在尘连青回来了,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近到楚辞产生了一种叫“尘连青喜欢我”的错觉。
这个错觉让他更加不安,尤其是在做了那个奇怪的梦之后。
这些话他本来根本不想说出口,但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让他脆弱的理智摇摇欲坠。
何小荷哭得厉害,其实他也想哭。
但是他在别人面前还是勉强克制住了,把温柔的正常人的面具牢牢地扣在脸上。
……可尘连青不是别人,他是他的云起,他行至水穷处时唯一、唯一的倚靠。
于是感性终于压过了理性一头。
尘连青维持着刚刚的表情,整个人像是要裂开了。
没人告诉他还有这一茬!他还以为陆寒梅这事儿已经糊弄过去了!
“我对你这么好没有理由。”尘连青最终深深叹了口气,觉得就楚辞这安全感缺失程度,今天不选择性坦白一下真糊弄不过去了,“不管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对你好不需要理由。”
楚辞倏然睁大了眼睛。
“我总感觉今天总是我在输出。”尘连青给了楚辞一个拥抱,把他揽进了怀里,“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在你的上辈子。”
楚辞顺势悄悄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尘连青说,“不过那时候我属于是民间势力,你在官方,又总是出外勤,我们见面的机会不多。
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在,我都会被你吸引目光,大家都是。”
“可是你说了,那是上辈子,我根本不记得。”楚辞闷声道,“能不能别把我和他弄混。”
“我知道,虽然从灵魂上来说你们是同一个人,但是你是楚辞,温柔的、善良的、勇敢的小楚同学。”
尘连青轻抚着他的背,低声说,“我不会认错,而且我们过去的五年也不是假的,不是么?”
“……嗯。”楚辞抬头看他,“那寒梅是谁?”
尘连青踌躇再三,但还是交代了:“寒梅……陆寒梅,是你上辈子的师姐,你师父的大女儿。你师父死活不肯教你唱戏,你会的几折子戏都是陆寒梅学了之后偷偷教你的。不过她死得很早,就算是在1929年,也来不及再见她一面了。”
他算是明白了,陆寒梅这事不说清楚是别想过去了……有的人,就算是楚辞没有了记忆,还会惦记着。
尘连青酸死了。
楚辞垂下眼,没继续问下去了。
他想起了梦里那个一袭红衣的女孩。
“楚辞,别悲伤,我们约定好过的。”尘连青认真地看着他:“我们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活着,好不好?”
楚辞抬眼看他,眨了眨眼睛,迅速收拾了自己泛滥的感情,翻身上了床。
“还是先睡觉吧。”
尘连青微愣,低低地笑了一声,“好。”
楚辞就是楚辞,内心的感情一如既往地不会长久地外放。
***
“楚小公子,算我求你了,下不为例啊。”
楚辞又做梦了。
面前是一个穿了一身白的青年,长得很俊俏,手里栓着一根锁链,锁了一长串鬼。
楚辞看着这青年觉得眼熟,好像是之前梦到过的带走陆寒梅的那个白无常。
青年叉着腰,有些生气,但更像是无奈。
他笑了一声,摊了摊手:“必安,我也没办法嘛,厉鬼怨气重,控制不住啊。而且被杀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冤有头债有主的,也不好拦。”
谢必安:“……”
“也就你能把杀了人的厉鬼镇住了,换个人都镇不住。按程序还是要先申请合法复仇证的,我说了好多次了你这种先上车后补票的行为不可取。”
谢必安面无表情,“你这样惯下去,要是哪天没看住,能惯出一个大诡异来。”
他笑嘻嘻地拍了拍谢必安的肩膀:“放心好了必安,我心里有数。”
谢必安幽幽地盯了他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换了个轻松的话题:“你上哪去淘来的这镯子,灵气这么足?”
“我母亲给我做的,它叫‘玄鸟’,漂亮吧?”
“漂亮的。”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送你个玉雕要不要?”
“……我倒希望不见,你没事就想不到我。”
“必安,不至于吧?咱不是前一阵才一起聚过吗?什么叫没事想不到你?”
“……算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