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人也在找白发人……
而且……奥地利人大多讲德语,他并不懂这种语言因此也不敏锐,但记得当时在场的白马总监家的公子提到过,那个奥地利人的日语口音不像是德语,反而像某种弹舌音很多因此改都改不掉的语言。
那么……
一手保持轻拍的动作不变,可爱无害的狗狗眼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进门的男人。
身上有疤,双手看起来也很粗糙,看起来对发号施令十分习以为常……
无论是身上的气味还是半湿的头发,这人显然是刚泡过温泉,甚至还没来及处理好自己就匆匆赶了出来。已经泡开温泉,那么显然这人已经到旅店有一定时间,突然开始寻找某个白发人,从他的语气里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让他认定某个他在等待的人早已到来。
白头发……
那男人目光在场内逡巡一圈,在一头银色长发的琴酒身上盯了几秒后又挪开,嘴里念了两句听不清楚的话,又哗啦一声转身走了。
上菜的小姑娘歉意地对饭厅几人笑笑,鞠了个躬后也追着离开。
这一来一去的变故统共不过十分钟,却好像带走了什么一样,留下的空气总感觉有些莫名。
“……”
冷白的手指将手机反扣在桌上,琴酒撩开眼皮扫了眼窗外,似未将任何光景收入,又懒懒地滑开。
诸伏高明敏锐地察觉到青年的气势变了。虽然那羽睫微垂眉角淡淡依然是一副倦倦的姿态,但那稍微敞开了一点的心门却轰然关闭,紧紧地,再不见半分柔软。
不大的小厅里一瞬间连窗外落叶在木板回廊上扫过的刷刷声都可闻。
半晌,菅原和吾清清甜甜的小嗓音响起,可怜兮兮地状似抱怨:
“真是的……这样子的舒芙蕾松饼完美的达成了过了十分钟没有吃于是塌掉了的成就了嘛……”
…… ……
山里入了夜仿佛风都冷了几分。
青年身形完全溶于黑夜,长衣墨色,连那雪肤和银发,都宛如化进了明月的凄清。
他悄然起身,左手插在兜里按了几下,脚下一个腾跃,身形如电地已然翻身上了屋顶。
霜风凄紧。
无人察觉处,旅店门外的枫树枝叶轻轻一颤,一只栖鸦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又藏回翅膀下面,重新陷入睡眠。
青年再现身时多了一分煞气,虽未沾染半点血污,可那隐隐缠绕于周身的凛冽,却仿佛昭示着审判的巨镰已经落下,有人命绝于夜半。
狼王一样的绿眸左右扫视,倏忽凝成一线,隐隐夹杂了风雷。
宿房一侧净雅的木门不知何时悄然拉开了一条缝,纯黑的身影安安静静地站在旁边。
他出现得有如鬼魅,饶是每一根神经都拉紧到极致专注得微尘转动都不会放过的琴酒也没有察觉到人是何时于此。
杀手右臂的肌肉一霎时暴起,出手挟着风势,如铁钳般袭向人衣领——
那人顿时整个被提溜到跟前,阴影里的脸颊显出白嫩,戴在脸上的墨镜歪掉一边,露出又圆又大的绿眼睛。
底下的嘴巴还是撅着的。
“……”
银发杀手将手抬高,让那一张娃娃脸抬到和自己视线相平,上上下下地打量片刻,挑着一边眉毛轻哼:
“这么一对比,那个卷毛警察个子也算很高了。”
“……”
悄咪咪把松田阵平黑色西装外套和大墨镜顺过来装备上然而根本撑不起来的菅原和吾嘴巴撅得更高。
就……超级超级过分!
他没有注意,背对着他的青年修长的身影,将大门通向庭院的方向遮的一干二净。
长夜未半,有疑似小姑娘的清脆声音受惊般尖叫一声,又很快回到了安稳。有半长发的青年从被窝中探出一只手,左右摸索片刻直到摸到一片温软娇小,往怀中搂了搂才安心地又陷入深眠。
也有既没觉睡也没饭吃更没温泉泡的男人蹲在树杈上默默扯紧针织帽,一边应付着身边女人丝毫不知收敛的声音“我去,你看那个男人玩的真花呀,一晚上进去了三个大汉!”一面在间隙中思索着同事传来的消息,隔壁CIA的探员莫名其妙死在了月影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