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艾张了张口,想说没有,又觉得废话说出来裴宁端肯定不乐意听,便沮丧地点点头:“说完了。”
“说完了就出去。”
池艾悻悻地说好,转身走出极其,忽而灵光一闪,又折回来。
“之前离开隆岸酒店的时候我不小心把腕表落下了,安娜说表在您这儿,是吗?”
那枚玫瑰金的女表。
裴宁端顿了顿,“是。”
她起身走到表柜前,池艾的目光追过去,看她走到表柜最里侧,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枚表。
抽屉里还有另一枚黑表,池艾眯起眼,远远只觉得熟悉,看不太清。
裴宁端回身,便见池艾温温笑着,乖巧听话。
“给。”
接表而已,池艾的手指不经意地歪了下,指尖碰到裴宁端的手腕,一触几分,但裴宁端眼底的情绪还是出现了一丝细小的波动。
池艾却已经低下头去看表了。
“表怎么会在裴总您这儿?”
交接东西,两人现在离得很近,不到两臂距离,池艾浑然不觉地问,似乎并没有发现裴宁端的异样,“安娜转交给您的?”
紧接着,她偏头,“噫”了声,“秒针坏了?”
裴宁端移开视线:“让我看看。”
她的手刚伸出去,手心便一热,池艾把表放到她掌心,连着自己的手也一起。
裴宁端一顿,抬眼警告:“池艾。”
池艾往前靠近半步,暴露真实目的:“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您需要我的时候,我随时可以配合。”
“需要”,再简单不过的两个字,在她口中充满了暗示,她措辞:“您放心,我不会再像昨晚那样——”
呃……猛虎扑食?
裴宁端眉心皱得越来越深,昨晚一闹她本来就有些起念,又帮池艾抹了药膏,眼下池艾还要投怀送抱,她的克制力隐约开始崩坏了。
饥渴症发作时,焦躁,难耐,混乱,统统是裴宁端最为厌恶的冲动,而池艾把这些当做接近她的工具,不惜撩拨也要引她失控。
“出去。”裴宁端声音寒得冻人。
池艾深吸一口气,洗脑一样默念:温水煮青蛙,不可操之过急;温水煮青蛙,不可操之过急……
“好,”她抓着表把手收回去,丁点儿不觉得丢人,“有需要您随时叫我。”
话了,她还露出点讨好的笑,说了声再见,这才彻底离开。
门刚关上,裴宁端按捺不住,解开了衣领的扣子。
……
时间一点点流逝。
一门之隔,池艾出了书房,人却还靠在门前。
背部抵着泛凉的墙,她拿着表,低头一动不动,计算着时间。
秒针没坏,走得很正常,已经过去了三分钟。
裴宁端,真的好能忍。
池艾几乎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错了。
可如果不是饥渴症发作了,好端端的裴宁端为什么要帮她抹药?
池艾无意识地偏头,避开发丝,摸了下自己的后颈,手指便沾上了药香。
药的味道很重,所以在裴宁端帮她上药的时候,她没闻到对方身上的冷杉香。
……究竟是没有闻到,还是她刻意忽略了?
池艾闭眼吐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也莫名其妙跟着心烦意乱。
高高的廊灯悬在头顶,她仰着头,自言自语,“想什么呢,交易而已。”
交易而已,各取所需,协议上都说好了的。
表盘的长针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等了多久,身后传来“哒”的一声。
池艾直腰,迟滞一秒,转过身,便看见书房门的从内打开。
门内,裴宁端手搭在门把上,衬衫被扯开,内搭揉得凌乱,雪白的锁骨上还有殷红的指痕,显得整个人无比病态苍白。
就连灰褐色的眼睛也和蓝栖那晚一般无二。
目的达成,可池艾发现自己一点儿也不高兴。
几粒纽扣落在裴宁端赤裸的足边,池艾弯腰将纽扣捡起来。
她先没起身,半蹲半跪,只是将纽扣拿在手里用力地攥着。
直到手心的痛感难以忍受,她抬起头,不带笑容,定定地问:“裴总,需要我吗?”
廊灯将她眼中的情绪映照得分明,裴宁端抓着门把的手缓缓松开,等到池艾要站起来,她终于从喉间逸出崩坏的一音——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