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楚扭头:“什么?”
大概过了两秒,她忽然领会到池艾的意思,脸唰地从头红到尾,“你少胡说!”
她的长相其实很清纯讨喜,但一激动就毫无气质可言,像只倒毛的家雀儿,把池艾看得只想笑。
几秒后,电梯抵达一楼。
池艾抛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你放心,这事儿不会就这么算了,就算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话气势十足,煞气逼人,韦楚不出预料被吓着了,半天都没走出电梯门。
池艾余光瞄着身后的动静,平稳地走出公司大门。
炎炎夏日,烈阳当空,公司门口的地板都被晒得滚烫,保安队长躲在屋里吹空调,马路上不见半个人影。
随着一口长气吐出,池艾整个人唰地蔫下去。
狠话撂完出完气,她也该准备准备趁早给自己收尸了。
齐戴这老男人一贯拜高踩低,日后她在公司绝不会好过,再加上彻底跟韦楚撕破脸,将来还不知有多少难捱的坑在前头等着她。
要不干脆付一笔违约费解约算了?
回想了下自己银行卡余额,一股汹涌的情绪在胸膛炸开,一时间她悲从中来,很想冲到马路上来辆车给自己撞死,血溅公司大楼。
适时,手机铃声响起来,中止了她死后化为厉鬼找齐韦两人索命的幻想。
-
晚上十点,黑鲸酒吧。
吊灯暧昧灯光的映照下,酒杯里的液体呈现出惑人的色彩。
“我找人打听了,是投资方那边点名要换人,导演也没办法。”
两杯酒下去,池艾脸上有些醉意,但脑子还清醒着没遗漏掉重点:“点名要换人?”
方岚点点头,犹豫片刻,她问:“小池,你在圈里子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池艾眯眼看着杯子里剩下的酒,一时半会儿没接话。
“我听说这次投资方是银映,银映自从被收购后业务就转到影投,如果你以后再遇上恐怕还会……”
池艾仰头把最后那点酒一饮而尽,喝完重重放下杯子,朝方岚一笑:“放心,不会再遇到。”
方岚是剧方的员工,和池艾是在和剧组对接时认识的,现在角色换人,两人再来往就不合适了。
池艾和她道谢,方岚客气地陪了杯酒。没多久,方岚接到通工作电话不得不提前离开,走前帮池艾把单付了,“小池,喝完早点回去休息,注意安全。”
池艾扬起笑脸朝她摆手,“谢谢岚姐,晚安。”
酒保端来一杯新酒,说是刚才那位走前给她点的,池艾想到这可能是她和方岚最后一次见面,一个人坐在吧台喝了半杯。
中途有人过来搭讪,她没搭理,对方不依不饶,她不耐烦地拿起手机作势要报警,那人慌了连忙拦着她赔不是,拉扯间还摔了她的手机,最后在保安干涉下当场赔了修手机的费用,夹着尾巴难堪地溜走。
被一通烦得火大,剩下的酒池艾也没心情喝了,在高脚椅上坐了会儿就打算离开。
然而脚刚沾到地面,她忽然觉得一晕,差点没站稳。
“小姐,您还好吗?”酒保靠过来。
池艾视线从他胸前的工作牌上扫过,掐了下手心,站直问:“请问洗手间在哪个方向?”
酒保眼神有些古怪,像是没料到她居然还这么清醒。
当着他的面,池艾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酒保给她指了个方向,“您沿走廊过去上二楼,尽头推开门就是。”
池艾眯眼,黑鲸酒吧二楼都是VIP包厢,这酒保有问题。
她想起刚才那杯酒,背后嗖地一冷。
迷药?还是别的?
池艾压着不适说了声谢,趁酒保被客人叫去别处,快速离开。
一分钟后,廊间,池艾扶着墙壁,脑袋一阵阵发沉。
连接室外露台的过廊上有人在电话:“安秘书,裴知小姐已经找到了。”
只一段路她的身体便起了异样,心悸的感觉越来越重,手脚也跟着不受控制地发软。
伴随着一股说不清的躁意诸,多灯光在她眼里像万花筒一样旋转,她低下头想缓缓,却感到心跳越发急促,一下一下撞着胸膛。
说话的男人声音没停:“小姐和几位朋友喝醉了,可能需要你和裴总亲自来一趟。”
池艾用力地闭上眼,那酒里放的东西是什么还不清楚,最好先借部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去洗胃……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她倚着墙跌跌撞撞地往外走,脚仿佛踩在颠簸的海浪上,每一步都伴随着剧烈的心震。
藏在晕眩下似乎还有些别的,但池艾没力气分辨,密密冷汗渗出来,和着生理性溢出的泪水混在眼尾。
灯光越来越暗,池艾忽然有种错觉,地好像在抖。
过了几秒她才发现,抖的是自己,药效彻底发挥,她的身体出现了肌肉震颤和痉挛。
意识到这一点刹那间,她眼中一空,脱力地坠下去——
耳边传来一道女声,“裴总!”
脑子模糊着,池艾的反应迟缓,只闻到鼻尖有淡而清冽的冷香。
过去不知道多久,那点儿可怜的意识回笼,她抖抖睫,挤出一丝神智,终于看清了眼前这具被自己撞上的清冷身躯。
是个身材颀长,气质冷极的女人。
视野里托着她手臂的两手掌骨节修长,对方紧扣的袖口外露着苍白的皮肤。
池艾强撑着想退出她的怀抱,一抬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浅色的冷眸。
这人……
宛如一记惊雷当空劈下来,她猛然打了个激灵!
这一瞬,被药效催得快烧着的池艾分明清醒了,却震得说不出半个字。
裴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