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坚韧、与凡人的英勇。
*
在平坦的原野之上,低矮的山峦丘陵在此处起伏,越过丘陵,就能看见一片紧凑着的嶙峋怪石,越过那堆积的灰色岩石,就能看见一个巨大的不规则椭圆形坑洞,绿色的野草肆意地长在堆叠的岩石上,却止步于更加陡峭的地方。洞口的岩石变得锋利,下沉的山崖变得陡峭,好像是有贯穿天地的巨剑在陆地上刺入了极深的一刀,在陆地上留下了永久的伤口。
它漆黑而幽深,阳光洒落地面却在这里戛然而止,像是宇宙中的黑洞将所有的光吸收殆尽,散发着源自亘古的古老与神秘。
碎石松落而下坠,坠入无尽深的洞口之中,没有传回一点声响。
飞鸟盘旋而横度,却被洞口呼上的阴冷空气所惊扰,折翼而落。
飞鸟也因此陨落,故称飞鸟裂谷。
在那幽幽的深洞之中,只有气流和水流可以通行无阻,地下的风和水时不时发出呼啸奔涌的声音。
然而在此时,风灌入竖直的坑洞,擦过深坑的崖壁,惊扰沉寂万年的黑暗,却在千米之下的地底吹动了一点莹莹的亮光。
光辉魔法充作灯泡,照亮了狭窄的洞道,在石壁上留下二人的影子。
卡纳斯在前领路,他突地停了下来,兴致勃勃地错开了身体,让自己前方的景象暴露在艾忒尔的面前。
“艾忒尔,快看。”
只见在狭窄的洞道上方,乳白色的水滴柱状石垂挂在洞顶,带着溶解着石灰岩的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落,形成堆积在下方的石笋,上下双柱只差一指的距离便可相接。
卡纳斯伸手接过一点水滴,任由夹着灰白杂质的水流进掌心,笑得灿烂。
“它们很快就可以结合在一起,永远都不分离了。”
艾忒尔的眼神落到那两根钟乳石柱上,毫不留情地揭穿卡纳斯话中的漏洞,“很可惜,这个‘很快’是指百年千年。”
他穿过钟乳石柱,拍上卡纳斯的肩,“走了,我们赶时间。”
卡纳斯甩掉手上的水,嘟囔着,“不解风情的家伙,我们可是难得来一趟飞鸟裂谷。”
他追了上去,在艾忒尔的耳边念叨,“再不好好地欣赏一下美景,说不定我们以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二人走到了狭窄洞道的尽头,豁然开朗的地下厅堂骤然出现。
风灌入坑洞,撞在崖壁之上,发出如雷霆般的怒号,水流经地下,奔涌出一条湍急的河,红粉、青黄、蓝绿的水晶深埋在地底,被地下河折射的辉光映的五光十色。
缤纷的光填充流水溶蚀的凹槽,涓涓的水流不断冲刷着脚下的鹅卵石,晶花与石珠同时生长。
叮咚的水声与呼啸的风声共同组合在一起,奏出曼妙的乐章。
他们明明是站在地底的坑洞之中,却好像是位于地下的壮丽峡谷,深邃的黑暗将灿烂的光衬托得更加夺目,在阳光无法触及的地方,天青石、白云岩、石膏石、和田玉、陨石玉共同绽放出它们自己的光。
五颜六色的光映到卡纳斯的银发上,纵使是说出抱怨的话,但他的语气还是那样轻松,只不过向来透亮的蓝眼睛里难掩失落。
艾忒尔前进的脚步一停,他不得不承认卡纳斯所说的确实是正确的,飞鸟裂谷地下坑洞确实是地上看不见的美景,特别是壮阔的
他向卡纳斯妥协,“以后我们再来这里吧,或者是你想要去的冰之海。”
“真的?”卡纳斯高兴地跳了起来,蓝眼睛唰地一下亮了起来,他搂上艾忒尔的肩膀,“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我,冰之海都去了,那永不熄灭的苍红火山呢,那里可比多隆的雪山要漂亮的多。”
突然,卡纳斯的手臂顿了一顿,他眸色稍稍变得严肃,视线落到面前汩汩流动的地下暗河表面,他的声音低沉,“艾忒尔,你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穿过大地上的岩浆,真的到达这颗星球的核心的,对吧?”
“我知道。”艾忒尔的神色不变。
他知道人类生长的这颗星球半径足有6380公里,而一个人步行一公里大约需要15分钟,那么一个人想要穿透地表直达地心,忽略掉过程中的一切艰难险阻,假设在坑洞中穿梭与在地表上行走有着一样的速度,那么最快也需要1595个小时,即是95700分钟,是两个多月的时间。
他们想要在天国的军队攻破新多隆城之前取到格拉默之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这一点不可能,艾忒尔从来没有问过卡纳斯。
卡纳斯压着艾忒尔的肩膀,一声不响地移动到艾忒尔的前方,地下暗河奔涌时上升的水汽沾湿他的披风下摆。
“在位于飞鸟裂谷地下两千米处,有一扇门,只要推开那扇门,就可以到达格拉默之剑的所在。唯一的问题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