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季惊鸿猝然瞪大眼睛,舌尖往后一躲。乌霜落不退反进,更深地探进去,顺势搅了搅。
口腔里的异物感太明显,季惊鸿难受地哼哼两声,贝齿轻轻磨了磨指腹,像只撒娇的小宠。
乌霜落夹住那条小舌玩弄两下,牵出几条细细的银丝。
“嘴里没东西,哼哼什么?”
话虽这么讲,但他眼底含笑,明显是在逗人玩。
季惊鸿眸色哀怨,将颈上的金链晃得哗哗响。
“好,不逗你了。”乌霜落轻抹过他喉结,“幻境的附加效果,不用怕,喉咙出去会恢复——眼睛也是。”
季惊鸿面露不满,复又扯了扯那恼人的金链。
“嗯,至于这个——”
细长的链条被牵在掌心,像辰星般闪着细碎的光,另一头锁在纤细白皙的脖颈上,将对方牢牢圈住。
案几上的灯倏然一晃,落在眼底像闪过片刻暗光。
乌霜落指尖用了些力,细细打量着对方。
红纹大袖,霞裙月帔,彻彻底底的婚服作扮。
我的。
他阴暗地想。
锁起来,就永远是我的了。
眼见对方迟迟没动静,季惊鸿急了,方才张口,喉间却陡然一紧,他措不及防,踉跄着扑过去,半身都倒在了对方怀里,剧烈咳嗽起来。
臀部的伤被牵扯,季惊鸿这回是真被疼哭了,生理性的眼泪混着委屈盈满眼眶,却又顾忌着什么不落下来。
乌霜落骤然清醒,顿时涌上无尽悔意。
灵光一闪,金链哗地碎了一地,乌霜落生疏地拍着他后背,难得慌乱无措:“……对不起,对不起,疼么?”
季惊鸿摇摇头,借他衣服蹭掉眼泪,尽管极力克制,动作仍有些古怪。
乌霜落何其敏锐,当即变了脸色:“他们打你了?伤了哪儿?”
季惊鸿浑身一僵,登时抽身,用力摇摇头。
“我看看。”乌霜落半步不让,沉声命令,“别动。”
“啊!”季惊鸿急了,跌撞着往后退,险些摔倒。
“小心!”
乌霜落拽了他一把,盯着对方古怪的动作似乎猜到什么,若有所思,而后低低笑了一下。
“行,我不逼你。”他慢条斯理地抽回手,“出了幻境,我们慢慢算。”
季惊鸿耳尖红得滴血,半羞半恼地推开他,兀自打量起周遭环境。
这是一间古雅厚重的水下殿宇,或者说,河神祭宫。
青蓝朴旧的悬墙挂满了贝壳饰物,穿过透色遮罩,能望见外边游荡的群鱼。五色珊瑚从地底自由穿出,凌乱生长,碧色海草无风自动,悠悠晃晃。
左面放着一张够两人睡的大床,侧边嵌着衣柜,右面是把海石制成的高座,扶手上两颗明珠大过拳头。后两边各摆着个两人高的灯盏,散出的柔光照亮了夜。
乌霜落似有读心术,光觑一眼便能看出他在想什么:“猜得不错,就是河神殿。”
季惊鸿哒哒哒跟在他后面,扯了扯那抹衣角。
“你拿到的身份是圣子,我拿到的是河神。”乌霜落顺势牵住那双手,“古殷村河祭,每三年选一名身世清白、容貌上佳的少年,毒哑喉咙,挖去双眼,生投入河,祭祀神灵。”
他很少同一时间说这么多话,沉厚的嗓音像在砂石里滚过一遭,透着微微的哑,出乎意料地好听。
“你不是好奇为何雪女眼盲喉哑、肤白半透么?”他领着季惊鸿至座前,大掌不动声色地往腰下滑,“她生前是古殷村圣女,不准生出七情六欲,死后肉身被困在那条河,魂魄永不得安息。”
季惊鸿微微瞪大了眼睛。
“而你进来后,一没滚水入喉,二没尖刀剜眸,直接跳到了祀神的步骤。”乌霜落淡声道,“所以我才说,她只是想拖延时间。”
那手掌不知何时滑到了臀部,一下一下摩挲着那处软肉,季惊鸿扭了扭身子,目露幽怨。
“我为什么知道?”乌霜落故意歪曲他的意思,“云松雪既收她当护法,必会将她的前尘往事调查得清清楚楚。”
凉意隔着布料透进来,不知对方用了什么法子,竟能缓解热辣疼痛。季惊鸿见好就收,不再躲避,只面上仍装作不乐意,抬手戳戳对方。
“嗯……还想问什么?为什么我能使用灵力?”乌霜落囫囵笑了一声,过了会儿才道,“河神会些神通正常,圣子若有灵力,还怎么祭祀?”
季惊鸿嘴角向下撇了撇,勉强相信这个说辞。
乌霜落敛下眸。
当然是骗他的。
雪女从未见过河神,也恨极了河神,怎会真的为河神安排住处与神通?
但云松雪既定他为主角,他便能无视一切规则与枷锁,在这个世界百无禁忌。
明珠煌煌,有一瞬似晃散了眸中的雾气,季惊鸿借着微光,像是要将灯下那抹身影框进眼里。
乌霜落甚少穿这般浅淡的颜色,一年四季,他总是雷打不动地着一身黑衣,无纹无饰。即便入了问心宗,也不顾宗训我行我素。
算起来,连他也只看到过两回不着黑衣的乌霜落。
第一回在梦幽姬幻境,白衣若雪,蓝衫外罩,发佩似墨黑簪,指套玲珑戒环,是风度翩翩、金枝玉叶的太子殿下。
第二回便是今日,青袍葱郁,袖纹流涛,举手洪波起,抬眸湖浪平,是翻云覆雨、移山倒海的河神大人。
“傻瞧着我做什么?”乌霜落觉他这副模样有趣,心情很好地勾勾唇角。
季惊鸿眼睛一亮。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