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岱素来谨慎,将她关于此地应当是预感到危险防患未然,或许那位枯骨美人的死和谢飞燕,或者说谢家,有很大的关系。再者,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插手,他只需确认谢飞燕安全即可。
“喂——五百哥——”谢飞燕将禁制拍得砰砰响,“你别是记我仇吧!”
季惊鸿赶紧望向下边:“别拍了!你生怕我不被发现?”
果不其然,那头的弟子听到动静,互相交谈几句,径直朝此处走来。
哪知谢飞燕变本加厉,将拍改为捶,扯着嗓子大嚷:“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
“别喊了!”季惊鸿心惊胆战,又不能冲进去捂她的嘴,险些气得七窍生烟。
这人不讲道理到极点,他生怕被发现,当即便拎剑起身,走前咬牙切齿:“蹲牢子吧你!”
红光一闪,将求助声远远抛在了身后。
季惊鸿回到客居时,万籁俱寂,似乎连闹人的长风都察觉到了什么,不敢在此时惹人心烦。
季惊鸿立在门前,后知后觉地有些心虚。
他揉揉鼻尖,想着先去何皎那边凑合一晚,脚步刚转,门内便陡然伸出一只手,将他狠狠拽了进去。
视线所及皆为漆黑,凉意顺着腰腹攀爬到四肢百骸,像阴湿的水,流动间聚成坚不可摧的囚笼,将他牢牢锁入怀中。
有人掐住他,指腹不紧不慢地揉着那处软肉,接着后颈猝然一疼。
季惊鸿拧眉:“嘶……落落。”
好在疼痛转瞬即逝,乌霜落泄完愤,轻轻抵舌舔过那处齿痕:“为什么这么久?”
“嗯……有事耽搁了。”季惊鸿转身缩进他怀里,“你怎么还没睡?”
乌霜落摆着脸不说话。
“别生气,别生气,这次是真有急事。”季惊鸿讨好地亲亲他下巴,“下回我去哪儿都带上你。”
“不必了。”乌霜落冷笑一声,“普通朋友,哪用得着你惦记。”
说罢便朝里屋去,徒留季惊鸿在原地茫然。
季某人苦中作乐地扯了扯嘴角。
哈,完蛋。
夜半三更,乌霜落合衣躺下,双眸紧闭,轻得连呼吸声都没有,似乎睡得很熟。他面朝墙壁,肤色比窗外的月光还透上几分,像莹润的白玉石雕,太过精致,反倒少了丝人气。
床头倏然飘过一阵风,褥子很快被掀开合上,有什么东西钻进来,鼓起一个包。
“下去。”
季惊鸿死死抱住他:“不要。”
对方没再回话,过了很久,久到季惊鸿以为这事翻篇了,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悠悠音嗓。
“你对那青梅竹马也会这样么?”
季惊鸿:???
他困得要命,上下眼皮跟黏住了似的睁不开,连话也没听清,在半梦半醒中哼哼几声:“别闹。”
乌霜落:“……”
爱人在侧,季惊鸿酣然入梦,一觉至天明,哪知次日睁眼,却猝然对上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
季惊鸿一愣:“你没睡?”
说罢他才发现两人换了姿势,对方不知何时将他整个人都框进了怀里,连两只手臂都没放过。
乌霜落沉默埋首,在他颈侧贴上将冰凉的吻印,似乎要咬下去。这种半咬不咬的状态最是磨人,季惊鸿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尽管不适,还是克制着自己没动,将最柔软脆弱的地方坦露。
但最终对方什么都没做,只轻轻捏了捏他后颈:“起来了。”
这般反应,似乎只是想单纯地触碰他。
季惊鸿将手递过去:“拉我。”
乌霜落没去接,转而搂住那弯劲瘦的腰,小心地将他整个人带了起来。
季惊鸿满意了,轻轻挠挠他掌心。
“衣服也要我帮忙?”
季惊鸿瞪大眼睛:“我可没说!”
一阵鸡飞狗跳,两人腻歪良久,总算穿戴齐整,又闹着不知说了什么话,磨到了巳时。
屋门外,整装待发的何皎墨发高束,腰佩冰裂,袖口装满符咒。
“无双,乌兄——”他催促,“再不走迟了。”
片刻后,门开,只见一人,此人脸色还不怎么好。
“乌兄。”何皎讪讪一笑,探头探脑,“无双呢?不是说好一起走吗?”
“不用看了。”乌霜落硬邦邦地丢下六个字,“他有事,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