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爬呀,快点爬,小狗听话。”
“要不我们把他的腿打断吧,那他就只能爬啦!”
孩童一边拍手一边绕着男孩转圈,清脆的笑声悦耳动听,带着独属于这个年纪的天真稚气。
突然,有个孩童皱起了眉:“他身上怎么还有香味呀,讨厌死了!”
“我都没有,凭什么他有,不行,不行,不可以!”
“这还不简单,用别的味道掩盖不就好了!”
说话的男孩踹了踹地面那人的脸,笑嘻嘻地开始着手解衣裤:“来,我先放放水。”
旁侧的几人立刻笑得揶揄,心照不宣地向下摸去。
“乌霜落!”
少年的怒喝宛若惊雷劈下,长风裹挟着轰鸣骤然袭来,几个孩童甚至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被强劲的藤紫灵流打到墙面,瞪着眼睛没了生息。
季惊鸿心跳都快停了,几乎是半跌半撞地扑过去,然而相碰的一刹,他的手却变成透明状,径直横穿而过。
与此同时,乌霜落也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艰难缓慢地抬起了眸。
季惊鸿一怔,逐渐冷静下来。
是了,他差点忘了,这里没人看得见他,没人听得到他说话,他也无法触碰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
乌霜落不是在看他。
方才施展灵流的是谁?
季惊鸿惊出一身冷汗,陡然回头。
火焰纹身张牙舞爪,盘根虬结地隐入脖颈,对面那女子长身玉立,紫袍无风自动,眼眸流转间自有魔气横生。
她抬步走来,明明什么都没做,季惊鸿却被逼退了一步。
女人半蹲在乌霜落跟前,干净的手指抬起他下颚,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打量的目光上下碾过一圈,冷声嫌弃。
“真脏。”
季惊鸿立刻皱起了眉。
“和我回去。”女人松手起身,“掌握你自己的命运。”
乌霜落闷闷咳嗽两声:“去哪。”
“九幽。”女人微微一笑,“世人通常称其,人间炼狱。”
乌霜落戒备地盯着她,并不答话。
“不愿意?”女人居高临下,“留在这儿,你只会死在不甘里,但跟我走,你就能得到一切你想要的,不会再有人敢欺你,辱你,就像——”
她轻描淡写地扫过一侧,那里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孩童的尸身。
又是一阵沉默,连风都停了声息,女人不急不躁地等在原地,胸有成竹。
良久,乌霜落低声道:“我要去掉身上的味道。”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可知这是什么?”女人冷笑,“魔神骨香,旁人求也求不来的宝贝。”
“你身上,藏着魔神骨。”她微微俯下身,盯着乌霜落,“九幽才是你的故土,魔神才是你的归宿。”
“跟我走。”
“不行!”季惊鸿心脏狂跳起来,“你不能跟她去,进了九幽就没有能活着出来的!”
没有任何人听见他说话,不论他如何用力,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为什么啊,你明明都让我进来了!”季惊鸿咬牙道,“为什么不肯再多信我一点点?”
通常来讲,识海相通后交互与寻常无异,他这种结果,只有一种解释。
识海的主人不认为外界来人能改变一切,因此将两界阻隔开来。换言之,乌霜落不相信有人能入他识海,更不相信有人会以身入局带他离开,于是干脆将自己封闭起来,谁也不信任。
女人冷声道:“我的时间有限。”
“……我跟你走。”
“那就起来。”女人硬邦邦地催促,“快点。”
说罢便转身,压根不冲他伸手,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乌霜落身上没一块地方是好的,衣衫都被血浸得湿透。他伤势太重了,连动弹一下都格外艰难,但惊人的是,他竟真的爬起来了,哪怕跌了数次。
季惊鸿看得胆颤又心痛,即便知道是徒劳,还是下意识伸了手。乌霜落摔了几次,他便虚扶了几次。
女人冷淡的嗓音从前边传来:“我不等人。”
乌霜落狠狠擦去眼睫上的血,咬牙跟上。
前路空间开始扭曲,季惊鸿心下惊骇,抬步跟紧。
她得有多高的修为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连两个空间传送!
“等等。”乌霜落警觉地盯着那女人,“你是谁。”
“你想问的,以后都会知道。”女人头也不回,抬步踏入传送阵,“现在,你只需记住我的名字。”
“云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