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远双目放光,呸掉口中的血:“快!捏碎它!”
梅梓望着那处起身,正要说话,季惊鸿却突然大叫:“别动它!”
“我们藏得如此隐秘,你怎么可能找到?不,这不可能!”季惊鸿作悲痛状,“它可决定着我们四人能否过大选啊,恳请你千万别捏碎它!”
说话被打断的梅梓:“……”
怒气还没压下去的何皎:“……”
万籁俱寂,就连乌霜落也别过了头,面上不知是无语还是无奈。
这群人的反应如此怪异,按理说常人也应该察觉到不对劲,奈何眼下孙远满脑都是即将胜利的喜悦,当即喊得更为撕心裂肺:“快捏!快捏!”
周年年比孙远更没脑子,平日张口闭口“我们远哥如何”“远哥怎样怎样”,主打一个孙远说的都对,现下立刻一脸激动地跟着喊:“听远哥的,快,捏碎我们就赢了!”
周结面上闪过片刻犹豫,但梅梓的手已经探上了孙远的灵花。
时间已不容他思考,周结一咬牙,掌心用力,那撰着“乌霜落”三个字的灵花便倏然化为了粉末。
“不要——”季惊鸿戏瘾大发,“不,不,怎么办,这次大选我等了足足二十年,难道就这么结束了吗,不行,我不允许!”
他面色惨颓绝望,双眸湿润,痛苦又煎熬地跪在地上喃喃自语:“我的梦想,我的一切,难道就这么毁了吗?”
何皎从未得知他的演技天分竟如此了得,当即被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方才因季朗升腾而起的怒气,也被这近乎荒谬的发展扑得灰飞烟灭。
梅梓扶额叹息:“郑公子……”
孙远还没意识到不对劲,从雪地里跌撞爬起仰天大笑:“看到了吧,这就是与我作对的下场,四个癞蛤蟆还想高攀问心宗,做梦!”
季惊鸿还在哭天抢地:“怎会如此!怎会如——啊!”
熟悉的触感升腾而起,似乎比雪意还凉上几分,有一双手摁着他后颈,往上提了提。
季惊鸿身子一个哆嗦,瞬间哑了声,果不其然听见乌霜落酥酥沉沉的音嗓。
命令式的两个字:“起来。”
“哦。”他老实地从地上爬起,无辜又小声道,“诶诶,打个商量,你以后可不可以别捏我呀。”
闻言,乌霜落觑了他一眼,指腹用力摩挲了一下后颈中央那片软肉,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回答。仿若一道闪电倏然传至天灵盖,季惊鸿当即跳开,险些连头发都炸起来。
他瞪大眼睛,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后颈,好一会儿后才低声嘟囔:“你坏死了。”
乌霜落松松垂下腕,眸中笑意一闪而过。
那边孙远还在指着梅梓鼻子大骂,只是漏风的门牙让他显得异常滑稽:“打赢了我又怎样?谁知道你使了什么阴险手段!这仇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
周年年也大笑附和:“女人就是女人,这辈子都没法问鼎修真路,你得认命!
何皎有些不忍道:“你们要不看看自己的灵花呢?”
若击错花,则己方灵花则全碎,意味着团队赛结束。
孙远不以为意地嗤笑:“一朵破花罢了,有何可看,难不成看一眼……”
“啊!远哥!远哥!”周年年突然惊恐大叫,“我的花碎了!”
孙远面上笑容陡然一僵。
他猛地低头,“咔”一声险些把脖子都扭断。孙远手忙脚乱去碰腰间那朵花,拽了两下才将它拽下来。
灵花与血灵人气血相连,花碎灵气散。有鲜红的雾气自瓣间升腾,只是个眨眼的瞬间,灵花便消逝于眼前。
孙远还维持着手捧灵花的动作,面容呆滞,好一会儿后,他骤然抬头目眦欲裂:“是你——”
“是我啊。”季惊鸿嬉笑着反手摸出灵花,还颇具挑衅地晃了晃。
何皎昂首挺胸:“没想到吧?真正的血灵人另有其人。”
“这是阴谋!”孙远怒吼,“是你们刻意迷惑我,我不认,我不服!”
“诶?怪了。”季惊鸿假装讶异,“我们可从来没说乌霜落是血灵人,你自己狂妄自大,先入为主捏错了花,难不成还要把帽子扣我们头上?”
周年年气急败坏:“郑无双你敢玩儿我!”
季惊鸿耸耸肩:“闭嘴吧,手下败将没资格说话。”
被凌冽寒风一吹,孙远总算清醒过来,他死咬着牙,目光一寸寸从所有人身上碾过:乌霜落,季惊鸿,梅梓……最后停在呆愣的周结面上。
“蠢货!”
孙远怒极,猛地抬手,却听一声清脆的“啪”响过,周结当即摔倒在地,瘦小的身躯在雪地里滚了好久,直至撞到一棵雪松才停下。
他身上廉价的衣服全被雪水浸得湿透,缓了好一会儿才佝偻着腰,慢吞吞地爬起来,半边脸已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