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值:30.01%。】
怀安一个踉跄。
“皇上!”
南澈与宋贺一左一右扶住怀安,怀安被这0.01%的恨意值气得心口疼。
他面色白了又白,站直身体,“噔噔噔”的往上走。
南澈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如果他刚才没看错的话,那废物是瞪了他一眼?
山路难走,宋贺紧紧护着怀安,这皇上之前虽是残暴,但胜在身强体壮。
怎么这一病。
人瘦弱了不少不说,这身子风一吹,似乎就要倒。
章程不知何时走到南澈身侧,他悄悄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压低声音,“如果美人此时死在这里,便是真的应了天罚。”
京都内的谣言,正是章程按照南澈的吩咐散出去的。
“宋远知给了探子回信,他不会背叛皇帝,”南澈盯着前方那道如纸般单薄的身影,“眼下西北叛乱将定,宋远知不日回京受封,我们兵力不足以与宋将军抗衡。”
章程对这结果有所预料,皇帝迟迟无子嗣,时日无多的消息更是传遍了整个平景国。
朝中掌权掌势者多数滋养出丑恶的欲望。
然而这宋远知不一样,他守着一个残暴的君王,哪怕这君王留他弟弟宋贺在京都为人质。
宋远知也没有生出半分的谋逆之心。
“宋将军可对殿下您的身份有所察觉?”
“怎么会?我用的,”南澈忆起皇帝在龙椅上滑下的那滴清泪,“可是丞相的名义。”
“丞相大权在握,唯缺兵权,殿下这招离间计高明,”章程眼珠转动,他受到启发,“若这皇上逼死了宋贺,即便宋大将军再如何忠心耿耿,也会同这废物皇帝反目成仇吧?”
山路泥泞,洁白踩进脏污里,稍有不慎,从这千层台阶摔下去,非死即残。
南澈的目光看向前方,这山路的两侧种有冷梅,幽香浸润在冰冷的空气中,吸入肺腑。
宋贺正在为怀安摘梅花。
怀安今日穿了素净的白衣,腰间束了一条鲜红的腰封,烫金色的游龙缠绕着这一把细腰,好似凶兽在紧紧箍着什么宝物。
他身子站不直,肩微微塌下去一些,支撑的力气懒散的卸下三分,眸光落在宋贺摘花的手上,有几分天真的雀跃。
宋贺做事粗莽,他折了梅花下来,却也导致满树摇曳,柔白的花纷纷扬扬。
怀安突然回头看向南澈,他的唇角翘起一点笑意,语调温和,尾音微微上扬,“南澈,你看,落花雨啦。”
偶像剧里不都是飘花雨,男主直接心率180,一眼定终身。
来吧,爱意值,他、准、备、好、啦!
【系统:......】
爱意值毫无波动,怀安捏捏自己的耳垂,他讪笑,小声嘟囔着抠门。
这一蹉跎,南澈已经走到怀安的跟前,他低垂眉眼,手指抬起来,落在怀安的眼皮,“皇上,这里沾上了花瓣。”
冰凉的触感带来些许痒意,怀安不自觉眨眼,纤长的睫毛扫过南澈的掌心。
南澈站直时,要比怀安高上一头,他凑近的刹那,怀安的呼吸有一瞬间的错乱。
不过刹那间,南澈弯腰,身姿佝偻,“奴才冒犯了。”
柔软的花瓣从南澈手里松开,坠在地上,又被南澈踩在脚底下。
怀安回神,“无妨。”
他不再闹,一路安静走上大真寺,这次,南澈跟在了怀安身边。
章程拉住宋贺的衣袖,“宋大人,您觉不觉得皇上和这太监关系有些奇怪。”
宋贺染了一手梅花香,他生得俊朗,喜好战马,养在京城里,皮肤没沾半点白,反倒是小麦色。
他开口,“怪吗?不怪吧,好兄弟...君臣不都这样吗?他俩两男人,又不能娶进宫当妃子。”
宋贺没心眼,他追上去,“哎,皇上,您让我摘花,这花您还要不要?”
章程幽幽,大兄弟,俩男人也能搞在一起。
他家殿下不对劲,很不对劲!
章程看着怀安的背影,若有所思,这皇上鬼门关走一遭后,很有当狐媚子的劲儿。
大真寺是平景国第一寺庙,前朝便伫立于此,曾经在战乱中被烧毁过,先帝特意下旨修缮。
霜雪覆于庙宇,青松植于庭院。
怀安立于寺庙前,他仰望寺庙的高处,心脏像是被水流裹挟。
住持一早等在长阶上,他生着慈眉善目,不似佛家出尘,倒似住在这红尘中。
他眉目含笑,将怀安迎入寺庙中,寺中立着三米高的佛子像。
来这里之前,怀安考证过,平景国供奉的并非是南白尊者,而是所谓大德天尊。
怀安颦眉看着这尊佛像,越看越觉得...这尊佛像实在是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