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红罗帐暖,江北熹躺在床上,望着那些红罗绸缎,感到好不真实。
这是他大婚的第一天。
也是他跟沈冀的第九年。
看着身旁躺着的人,长长的眼帘垂着,轻轻的打着鼾,睡得正香甜,初夏的夜晚还是有些冷的,江北熹伸手给他盖了盖被子。
今天折腾的重了些,到最后沈冀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继续下去了,眼尾潮红,不住的掉着泪。
少年没经过这种刺激,被逼出了泪,又羞又怕,也不知道要怎么做,只得紧紧的抱着江北熹。
江北熹无奈,只得哄着,吻着,最终还是做到了最后。
他伸手将沈冀搂在怀里,感受着怀里人的体温和心跳,自己也多了几分安心。
这是他的师弟,是他做过承诺要守一辈子的人,如今这个承诺也终于是实现了。
他看着爱人熟睡的面容想的出神,他记得刚寻到沈冀的时候,少年眼里的震惊和懵懂,早与与初见时矜傲的他不同了。
江北熹眼底温柔,轻轻的在爱人额上偷了一个香。
少年失了记忆,早就忘了自己原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变得事事小心。
他的小师弟原本不是这样的,那是一个事事骄傲,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还记得他和沈冀的第一次相遇,那是一个盛夏,有一日师父突然将他叫了去。
“师父想让我收徒?”
来人长身玉立,风姿卓然,还生了一副笑面,即使不笑嘴角也有几分向上的弧度。
这人正是云清峰竹系大弟子江北熹。
今日一早,江北熹便收到师父竹长老的消息,让他过来商讨事情,本以为是有任务要交给他,路上问了门侍才知道,是让他收徒。
“师父为何突然要我收徒?”江北熹不解的问门侍。
原来,今日有一弟子前来拜师,执意要拜在竹长老的门下。
竹系功法是云清峰最厉害的派系,但也最难修炼,一旦误入歧途,损心损身,后果极大,正因如此,竹系目前也只有六位弟子。
近几年,竹长老身子又越发羸弱,经常闭关修炼,没有什么精力教习弟子,竹系已经好多年没有招收新弟子了。
而这弟子倔强,无论如何都执意要拜在竹长老门下,竹长老以身体的缘由拒绝了,可那弟子依然坚持,说定刻苦修炼,不然长老多费心。
“听说,新来的这位弟子资质还不错,灵根也强劲,菊长老和兰长老都对他青眼有加,想让他加入自己的派系,没想到他都给拒绝了,执意要拜入竹系。”
江北熹听完门侍的叙述,笑道:“拒绝了两位长老?真有这么倔强的人?有意思。”
门侍道:“是啊,刚刚在大殿上,无论如何就是要拜进竹系,长老没办法只能先带回来……”
天赋异禀,又倔强矜傲,江北熹对这个小师弟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到了竹长老的居所,江北熹走进正殿,就看见一位少年站在殿下。
江北熹走近了,看清了少年的样貌。
少年生的极为标志,双眸明亮,眼底还有一颗极小的痣,显得颇为秀气,若是个女娃定是个活泼灵动的,可偏偏是个男子,脸上又平添了几分英俊。
云清峰向来不缺样貌出色的弟子,但即使是在云清峰多年的江北熹,也不免对这样貌惊艳到。
江北熹把目光从那少年脸上移开,连忙向竹长老行礼:“弟子拜见师父。”
竹长老见江北熹来了,似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忙招呼他过来。
竹长老又大致讲了一遍,然后道:“所以我想,既然是修习竹系功法,不如让他拜你为师,你虽然年轻,但修为不低,办事为师也放心,他做你的徒弟,我也能时常指点一二。”
江北熹听闻此言,笑道:“师父,我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拜师之事还得弟子愿意才行”他转头问殿下站着的弟子,“我做你的师父,你可愿意。”
沈冀抬头,看到江北熹笑盈盈看着他。
此人生了副桃花眼,一笑,尽显风流多情,这幅面孔虽生的好看,但一点都不像成熟稳重的大师兄,反倒像拈花惹草的纨绔子弟。
沈冀知道虽说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可也实在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去赌。
沈冀向竹长老微微行了一礼,坚定道: “弟子在家中,便听闻竹长老法力高深,弟子钦佩许久,只想拜竹长老为师,还望竹长老成全。”
被拒绝的江北熹丝毫不意外,他连两位长老都敢拒绝,更何况是他。
竹长老见沈冀如此固执,有些苦恼,江北熹压低声音对竹长老道:“师父觉得这个弟子如何?”
竹长老也压低声音回道:“倒是个好苗子,只是我这身子,要是把好苗子耽误了,岂不可惜。”
江北熹安慰道:“既然师父也觉得他不错,他又如此固执,不如就把他收了吧,您不在的时候我便时常提点着,您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