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邮伸手拿过芦苇的相机,镜头直怼到江边的脸上去。他迎着风笑得肆意妄为,而江边戴着帽子,拼命往下压着帽檐还是躲不过,终于抬了抬下巴,露出大半张脸冲着镜头外的他笑,然后抬起手,比了个开枪的姿势。
不经意地眯眼再睁开,周邮在取景框里看到他的舌头在虎牙尖下一闪而过,默默偏开了头。
“跟我一块就让,自己单人就挤眉弄眼的,不拍了不拍了!没劲!”
他把相机还给芦苇,江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地逮住他半握成拳的手,将手指一个个掰直摊开,然后抬起自己的手,“啪”地和他击了个掌。
他说:“成交。”
说完粲然一笑,什么也没解释,越过人进了班。
“成交什么?”周邮连忙追了上去。
“秘密。”江边手向后勾住肩膀上的书包带子,转头又冲他眨了下眼睛。
周邮:“……”
神神叨叨的,我管你什么秘密,今天不告诉我就得死!
他抓住江边的书包往后一扯,男生一个趔趄,立马被他拽进了怀里。
瘦白的掌抵在江边的咽喉部位,虎口刚好卡在他喉结上,肌肤相触时,前胸靠后背,严丝合缝。
“快说,不然我现在就灭口!”周邮的鼻梁排出一道道褶子,佯装发狠威胁道。
江边混不吝地笑了一下,来不及说话又被周邮更用力地揪了回去,后者的下巴这下直接搁在了他肩上。
他没忍住看了一眼,几乎在和周邮对视的同时,他又没忍住,咽了下口水。
随之而动的喉结从周邮的掌心滚了过去。
然后周邮就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撒了手。
江边的手代替了他的手刚刚的位置,在脖子上来回蹭了两下,接着问道:“怎么,不继续威胁我了?”
周邮咂咂嘴,摆手道:“爱说不说,小爷还不想听了。”
江边:“那我……”
他说了开头,却听见后头老吴进班了。
“安静一下啊,”吴育刚站到了讲台上,“大家都回位置,晚自习前我赶时间来说两件事儿。”
江边和周邮回了座位坐好。
老吴说:“没几天高考了啊,先说一下考场布置的事儿。学校呢要提前布置考场,到时候咱们班去对面至善楼的物理实验室1上课。今年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学校还是作为理科考点,我们班应该就在本校考试。然后,考前饮食啊那些前两天我也在班级群和家长群都发了,你们记得看,想胡吃海塞的都忍着点儿,清淡为主!你们也都知道,今年是江苏最后一年自主命题,明年高考改革,别回头哪个人说因为考试的时候窜稀过来找我复读,我丢不起这人……”
大家一听都笑了。
最后一年江苏卷,3+2模式、总分480分的时代即将落幕,他们作为最后一届,是见证者也是亲历者,大家都想有个好的收尾。
周邮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转笔,也跟着乐。虽然样子不很端庄,但已经是他最专心的坐姿了。
江边瞥了他一眼,冷不丁把他笔抽走了。
“啧……”周邮悄悄瞪了他一眼,小声说,“干嘛?还我。”
江边没看他,拉过了他伸着的手。
“喂……”周邮被他拉得半个人都靠了上去,但又怕动静太大被老吴发现,只得忍着没发作。
江边坐得板正,但做的事一点也放不上台面。他按着周邮的手,捋开他动来动去的手指,然后在他掌心写起了字。
周邮一下子疯了。
他怕痒怕到了全身每一处都是雷区,掌心写字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雷区蹦迪。江边每写一笔,他都感觉每一寸皮肤都在过电一般战栗着,偏偏他还甩不开。
神经病啊,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周邮忍得肠胃痉挛,只是写几个字的工夫像是去山里徒步了一圈,筋疲力尽。
罪魁祸首倒是轻巧,松了手,好整以暇地把笔尖按回去,放回了他手心。
周邮收回手时目测了一下,思考从哪个角度可以一击就将此人踹个大马趴。
然后他看见了江边在他手心写的字。
“高考完告诉你。”
靠,神神秘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