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着圆场把这话揭了过去,转头去和芦苇他们约时间。
生日party的队伍又壮大了一拨人,周邮给老沈发了个群二维码,让他把要去的同学都拉进去,就没再管了。
傍晚从食堂回班的路上,周邮买了个冰激凌在啃,沈瑾瑜和他并排,难得多愁善感地惆怅着:“哎,柚砸,你说你一转眼都成年了啊!”
“别叫我柚砸,”周邮说,“您老的十八大寿呢,过了没有?”
“没有呢,估计是明年拿录取通知书那会儿,”沈瑾瑜一口消灭掉一半的冷饮,冰得皱眉瘪嘴,“还是边哥好,一考完就过生日,至少大家那会儿都很开心。”
江边缀在后面,黑色校服冲锋衣的帽子盖住大半眉眼,他不声不响地插着兜,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造型。
周邮猜他大概塞着耳机,于是怼了怼老沈的胳膊,小声问:“哎,你下午拉了哪些人进群?”
“芦姐、大姚、丁经铭说得接待补课老师,跑不掉……还有……”
沈瑾瑜一个个数过去,数完了却没有江边的名字。
“他呢?”周邮朝身后努了努嘴。
“他不去。”沈瑾瑜耸了耸肩,“说有事儿。”
“哦。”
周邮咬了一口,甜筒脆皮裹着巧克力,甜得发苦。
半晌后,他又问:“他就没说是什么事儿?”
沈瑾瑜脸上写着“一言难尽”四个字,牙酸地回:“没说。”
“行吧。”周邮吃完最后一口,捏皱了包装纸远投进垃圾箱,两只爪子空得难受,没事找事儿地挠了挠脖子。
冬天四楼教室一空就冷得四处蹿风,所以最近晚自习一下,他们就跟随大部队一起遁了,把延长班交还给了相对温暖的宿舍。
小超市一到晚间热闹非凡,保温柜里的饮料热门到需要抢,去迟了就只有南方叶子这种不加热已经够难喝,加热完更难喝的种类。
周邮心不在焉地挑着,余光里江边站在几步外,走道拥挤,面容冷峻的男生独树一帜地叼着根棒棒糖,因高挑的个子从人堆里拔了出来,视线却压根没聚焦。
“江边,”周邮找机会闪到他旁边,“你喝过这个吗?”
江边眼神锁定,语气淡得人心里发慌,简短地道:“难喝。”
他喜欢尝试新品,除了学习,最热衷的事大概就是搞各类饮品测评了。
周邮一讪,听劝地把瓶子放了回去,换了常温但能喝的。
结账处人多得排起长龙,江边没买东西,所以戳在柜台边等他。
周邮百无聊赖地发着呆,不知怎么想起了沈瑾瑜说过,江边最烦的就是等人,他下意识抬眼看了看前面——这队伍真有点长,每个人手里都一堆存粮。
“算了。”
周邮一转身把饮料放了回去,走过来说:“咱走吧。”
“喝的呢?”江边看向他空空的两手,问道。
“不想买了。”周邮说,“人太多了,回去喝凉白开吧。”
“得嘞。”
轻飘飘的回应,江边虽没作评价,但话音在那儿。
周邮也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极端不符合国人一贯“来都来了”的宗旨,脸部灵活丰富地动了几轮,跟上前去。
“江边,”周公子刚叫了个人名,乍然被冷风一吹又缩了回去,先嚎道,“我靠好冷!!”
江边附和了一声:“是。”
比人机都话少。
不过好歹句句有回应。
周邮忐忑地迟疑着,憋了一晚上的话噼里啪啦在嘴里放起了鞭炮,嘴唇都给震麻了。
良久,他鼓了鼓勇气,打算不再憋了。
他问:“你明天晚上有事儿啊?”
“没事。”江边脚步没停,速度却慢了下来。
说都说了,干脆一问到底。
周邮:“可老沈说你有事儿。”
“我骗他的。”
对方表情坦荡得堪称赤/裸/裸,倒给周邮整无语了。
“你好端端骗他干嘛?”
“你猜。”江边停了下来,一转身和人面对面,那眼神的压迫感,挑眉注视过来时,仿佛一个无情的杀手。
周邮一尴尬,就很想犯个贱,不过脑子就说:“你猜我猜不猜。”
江边肉眼可见地脸色沉了一沉。
撂下一句“那你爱猜不猜”,意料之中地又生气了。
“我错了我错了……”周邮拔腿就追了上去,“我猜我猜……我好好猜。”
他将将把人拉住,眼珠子先滴溜溜转了几圈。
“有这么难猜吗?”江边这回几乎要笑了——冷笑。
“嗯……”
周邮也不知道这话怎么就那么难说出口,明明以他和江边的关系,张嘴也就两秒钟的事。
处得一般的人都邀了,怎么到江边就这么难以启齿。
最主要,这人怎么这么别扭,老沈一问进群不就得了,干嘛还撒谎,还和自己说他撒谎……他到底想干嘛啊?
周公子彻底烦了,揉乱了一头毛,破罐子破摔地问:“明天我生日你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