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彤等等,你裤子红了。”
杨馥彤一听顿时脸红了个透,马上靠了过来,借芦苇挡住了身后尴尬的位置:“怎么办啊?我没带外套。”
屋漏雨连夜,芦苇也没穿。
身边同学陆续走过,她半抱着人,打算找同班同学借一个,女生的队伍却已经走到班级方阵,只剩后头几个高个子男生还在移动。
芦苇一眼扫到了江边,小声喊他:“江边!”
队尾的男生隔着两年米远的距离停下了。
“嗯?”他淡淡地抬了下眉。
“外套借一下。”芦苇着急地说,也没讲为什么。
江边看了看她俩的样子,似乎看懂了。
芦苇见他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然后利索地拉下拉链,把外套递了过来。
“谢谢啊。”杨馥彤说,低头围好衣服,跟芦苇讲,“我得去下洗手间。”
各班入场也快结束了,芦苇推了推她,说:“你去吧,我替你去领操。”
这头江边跟上队伍,又打了个喷嚏。
路过时周邮拽住了他,问:“你外套呢?刚下楼还让你穿着的。”
江边不好解释,闷闷地说:“我没感冒。”
“死要面子活受罪。”
周邮吐了个槽,人压根没当回事,越过他走了。
他在江边前面两个位置,做操时听后方一个接一个的喷嚏跟放烟花似的,趁着“体转运动”麻利地掏出一包纸巾甩给了沈瑾瑜,转向另一个方向时抽空示意了一眼,说道:“给你后面那位。”
沈瑾瑜勾手递给身后的人,随口问:“边哥你感冒了?”
江边接过来抽出一张堵住了鼻子,比起刚起床,头好像也开始晕了。
但还在嘴硬:“没有。”
“没有个鬼啊。”
广播操喊完“停”,其他人都往前靠拢,只有周邮往后退了两步,占了沈瑾瑜的位置。
感冒的体征表现千奇百怪,有人咳嗽,有人鼻塞。江边从小有个奇怪的毛病,除了感冒药盒上标注的常见表现,还有一条——
爱流眼泪。
尤其在光线极佳的太阳底下。
台风吹出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阳光刺眼得要命。
眼眶又酸又涨,生理性的泪水一波接一波冒出来,他只得将手腕压在了眼睛上。
周邮弯下腰,沿着这人的下颌角往上看,但江边挡得太严实,什么也没看着。
“有这么难受吗?”他问。
“还行。”江边狠狠闭了闭眼,按下了不适。
周邮却还弯着腰。
除却微红的眼角和鼻尖,还真看不出来什么不对的地方。
江边抿起嘴唇,正要提醒他队伍已经走了,却突然被一只手按住了脑门。
周邮的手心紧贴他的皮肤,另一边认真摸在自己的额头上,煞有介事地感知了起来。
江边眉头一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心跳倏地乱了拍子。
他后撤一步想避开,周医生手又拿开了,严肃地诊断道:“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发烧。”
江边没说话,见他朝前搜寻了一会儿,然后掉过头对自己说:“你等着啊,我去跟老吴请个假。”
操场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高三从西边退场,高一高二列队向南。
江边原地站着,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捏着那包纸巾。
可能是刚才人多空气不流通吧,他这样安慰自己,现在都走得差不多了,心跳又好像没那么快了。
不一会儿周邮就回来了。
男生一边跑一边脱了外套,走到跟前把校服往江边怀里一扔。
“我跟老吴说过了,他让你去医务室拿点药回去直接休息。”
江边不明所以,顺手把他的外套往肩膀上一搭,手又插进了兜里。
周邮在前走了两步,一回头先撇了撇嘴:“起风了,你把外套穿上。”
顿了顿又扫到男生的裤子侧边,不由得叫了起来:“大哥,你走路不插兜会死啊。”
江边这会儿嗓音比平时哑,脸也比平时臭,回道:“不要以为我感冒了就打不过你。”
“哎哟哟,真厉害~~”周邮蹦了起来,贱兮兮地挤了挤眼,嘲讽道,“现在承认自己感冒了?有种别生病啊。”
后者立马把挂在肩膀的衣服取下,握在了手里。
看那架势,跟拿九节鞭的姿势别无二致。
周邮蹦远了几步:“哎!我劝你不要冲动啊,这可是……”
他正说着,就见江边抖了抖外套,抬起胳膊给穿上了。
淡淡的衣物护理剂的味道熨帖了周身,江边插裤兜的手停了一下,转而放进了外套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