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瑜尴尬地住手,心说江边耳朵也太灵了,讪笑着打哈哈:“打扰……你思考人生。”
江边没看他,抬手捂住了周邮的嘴,防止他再胡说八道:“你们比赛赢了吧?”
周邮惨遭禁言,挣扎着扒开他的手,嘴巴飞快地“噗”了几声。
“脏死了,你洗没洗手啊?”
江边和沈瑾瑜同时回答:“没有。”
江边和周邮同时:“嗯?”
后者伸手欲掐他喉咙报仇,江边垂眼一扫洞悉了贼心,一只手便擒住了对方,同时问沈瑾瑜:“没赢?没赢你们这么高兴?”
打球打傻了吧?
“输赢不重要。”周邮从旁斜插过来,脸凑得很近,“我是MVP,MVP懂吗?这可是比赢球还荣耀的事情。”
江边无情地绕开他,接着问沈瑾瑜:“他怎么拿的MVP,靠冒傻气?”
“三分球,”周邮不依不饶地又插进来,“请叫我‘一中库里’!”
上周还是“七中科比”,这周就成了“一中库里”,真是癞/□□打哈欠——口气不小。
但他说完,边上休息的本班男生居然都纷纷附和。
“绝了!我愿称邮哥为三分线外最强王者!”
“邮哥改天教我打球啊!”
就连李宇洋都小声嘀咕着:“他怎么早不来?我就可以早点做替补了。”
周邮飘飘然地接受了大家的赞美,转头问沈瑾瑜:“怎么样,我是不是比你边哥要强一点?”
这该死的攀比心。
沈瑾瑜觑着江边的脸色,为难地说:“那还是边哥略胜一筹。”
“什么?!”周邮不服气。
江边呵呵一笑,两手并用抓住了他的手腕,身体力行地展现了什么是“力量碾压”。
他嘲讽地说:“就这腕力?就这?”
周邮:“……”
之后的课间十分钟,平时睡倒一片的1班屡屡传来一惊一乍的鬼叫,引得隔壁2班都来凑热闹。
操场上的决斗延续到了教室,从江边和周邮开始,三年一度的“掰手腕”大赛拉开了帷幕。
江边右手不太能用力,遂派出左手应战。
凑热闹的人座位前站不下,还有跑到走廊隔窗观战的。
沈瑾瑜充当裁判,借了芦苇粉红色的软抄本当红线,严肃地放在两人中间:“两位选手,作为此次大赛的唯一裁判,接下来我的问题请你们如实回答。”
周邮握住了江边的手,严阵以待。
沈瑾瑜:“赛前有什么狠话要对对手说吗?”
周邮目露凶光:“看我不废了你的左手。”
江边出其不意,右手食指戳在他的额头:“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以怨报德,实属非人也。
周邮睁大眼睛,委屈地看向裁判:“裁判,他搞偷袭!”
沈瑾瑜摆明了偏心,说道:“应该的,是你嘴欠。”
周邮:“啊?”
“好了!狠话环节结束!”沈瑾瑜赶紧叫停这一趴。
他不会吹口哨,于是敲桌子为信,问:“两位选手准备好了吗?”
“好了。”
“开始!”
凶猛的力道瞬间袭来,江边显然没收力,周邮手肘都被带得移了一下,勉强稳住刚准备反击,结果……
掰手腕比赛固然精彩,但没他什么事。
第一轮仅三秒他就输给了江边,想耍赖再次挑战时,被其他人挤下了擂台。
但之后周邮也没闲着,从江边手里败下阵来的都不约而同去他那儿找自信。
这“自信”忒不给面子,竟被找着不少。
掰手腕是巧劲儿加力气,越到后面越没劲,越没劲越显得周邮手无缚鸡之力。
一番车轮战,他肌肉酸痛地揉着手腕回到座位,听沈瑾瑜不遗余力地给他边哥唱赞歌,辞藻之浮夸,表情之虔诚,令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月考作文要能这么出口成章,就不该被黄老邪打上三角形。”周邮比出了一个中指。
就江边这宽眼皮、凉薄眼的长相,看人一向先抬眼再抬头,等抬了头又成了往下瞥着你——上辈子要是个女的,沈瑾瑜就得是他早死的相公,这一世前情难忘,直夸得江边天上有地下无。
简直是全能ACE型的稀世珍宝。
沈瑾瑜耳朵听不了嘲讽,立马回击:“你三角形比我少吗?”
“给你脸了是吧?”周邮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江边,“别拦我,我今天一定要揍趴这个过河拆桥的二愣子。”
“行了。”江边抬臂威胁道,“我胳膊在这儿,没好全呢,你俩看着办吧。”
掰手腕大赛现役冠军发话,正好上课铃也响了,俩人顿时偃旗息鼓。
周邮趴在桌上,歪头看见了江边的手,没忍住抓着他手腕拎高了,稀奇地说:“你这腕力,当时怎么没一掌连人带板子掀飞我?”
他研究的眼神太直白,认真程度堪比阿姨在超市冰柜前挑猪蹄子。
江边手腕一转抓住他的,借力往前探,握上周邮略带凉意的小臂,也稀奇地说:“没跟你计较就算了,还总提?”
周邮怕痒,抽回手坐直了,从一而终,绝不认错:“说了那是双方均摊责任,你别总想着给我扣帽子。”
讲台上张总占了自习课,已经准备讲卷子了,这边还没安静下来。
江边难得上课了还没进入状态,好像被周邮感染了,非得眼下就把这个陈芝麻烂谷子的“真”较完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