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塔有段时间苍白薄雾经久不散，城外远处错落的山恍若巨兽狰狞的尖牙。

那样的坏天气似乎连死亡人数都跟着急剧增多，掩埋尸体的过程分外漫长，玩家和城内居民的血漫入滋生苔藓的地缝，阴沉得让人喘不过气。

年轻的神父站在尖塔最高点，垂眸看向地面蠕动的雾气，瞳孔泛着不正常的黑，白袍圣洁。

前任神父寒于雪对此刻的房间报以相同的目光。

当年弥漫在尖塔的雾气，如今重演在了菲莉亚的城堡。白色雾气反常地蠕动，翻转，漂浮，却止于小腿，阴冷地附在寒于雪小腿。

这是他的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四十的厄运buff。天演对于负面效果总喜欢选取玩家记忆中熟悉的场景，寒于雪选择的人居住在常年有雾的地方，恰好他的记忆也有雾气，才造就这样的场面。

寒于雪微微俯身，雾气嗅到了活气顺着寒于雪手臂往上爬，仿佛能吸取寒于雪生命似的。

等雾气快顺势爬到他的肩膀，寒于雪甩甩手，雾气就滚落在地，厄运buff不会直接致死，寒于雪就全当自己被一团会动的蒲公英缠上了。

倒是失聪的buff倒更令人头疼一些，寒于雪答应了朱齐让他也成为家庭教师，待会指定得去找菲莉亚商量。要是菲莉亚耍脾气背对着寒于雪，他就不好读唇语了。

此外，等朱齐真的成为了家庭教师，寒于雪必须提防着朱齐搞小动作，好不容易得到的身份被系统判定死亡就白费劲了。

头疼归头疼，还是得去找菲莉亚促成朱齐，交易已经判定，不容更改。寒于雪戴好眼镜出门，迎面撞上面带嫌弃的希尔。

希尔语气不善，“亏菲莉亚小姐亲自挑选你为她的家庭教师，身为一个合格的教师，你应该天不亮就起来备课才是！现在都七点过了！距离菲莉亚小姐的课只剩八个小时不到了，你居然才从房间出来？！”

希尔完全没有说过相关事宜，摆明是故意为难挑刺。

对于这种情况完全不必好脸相迎，寒于雪冷下脸，“你在质疑菲莉亚小姐亲自挑选的家庭教师？”

只需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你！”

希尔气得瞪寒于雪一眼，嘴巴开合几次，终究没敢怎么样，悻悻说起来意，“菲莉亚小姐有事找你，她在花园等你。”

寒于雪到的时候，花园不止菲莉亚一人。菲莉亚趁希尔不再，懒洋洋地往后靠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她的早餐，一碗看上去就让人没胃口的汤。

“你来了？”

菲莉亚继续搅拌她的汤，朝朱齐的方向颔首，“他是怎么回事？怎么大清早就在做梦，说什么他也是我的教师。我可不记得我选过他。”

寒于雪眼皮轻跳，“实际上，这是我擅自决定的。”

“哦？”菲莉亚摔了汤匙，清脆一声响，她起床气一向很大，对寒于雪擅自决定很不满。

“他会和我一起给您上课，当我得知他的经历，我就知道您肯定会让他也成为您的教师。”

菲莉亚歪头，“为什么？”

“因为他认识骚扰过加莎莉的利瓦里耶，并且和利瓦里耶关系匪浅。”寒于雪说的全是实话，谁说在未来认识利瓦里耶不算认识了。

朱齐跟着插嘴，“是的，而且利瓦里耶还想要把我带到自己家中呢。”

恶毒无脑人设经典场景∶分不清好坏无脑接话。

朱齐一脸骄傲∶对！就是这样！他简直拿捏到了精髓！

菲莉亚都被他的一脸骄傲噎到了，托腮思索，“…行吧。”

她很容易松了口，反常地笑意盈盈，“那你就和寒于雪共同担任我的家庭教师吧。”

菲莉亚的反应过于反常了，他准备的说辞全卡在嘴边。寒于雪联想到厄运buff，总感觉他今天从出门就开始倒霉了。

“我们先备课去了。”寒于雪准备离开。

菲莉亚无所谓地挥手，“备课室在课堂的旁边。”

“还有专门的备课室？”朱齐扭捏半天最后问出了口。

寒于雪听不见朱齐的话，没搭理他。

“切。”朱齐没得到回答，小声嘀咕，片刻后猛地扭头看寒于雪，冲在寒于雪面前挡住他，“等等？你不会没完成舞会任务吧？也不对啊，四小时早过了吧？”

寒于雪默认了朱齐的话，绕过他径直往前走，留下如遭雷劈的朱齐愣在原地。

失聪很难瞒得天衣无缝，况且朱齐并非真的是那种无脑的人，寒于雪一开始就打算承认自己有负面buff这件事，但承认归承认，他不准备和朱齐多说什么。

朱齐整个人摇摇欲坠，如遭雷劈，天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