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禧一把按住他脑袋瓜子,往自己脖颈处一送,轻笑哄道:“乖,别看,他们打人可凶,要是把你吓着了,晚上可要哭鼻子了。”
“我……”
木枝刚想说我才不会,可他才“我”了个开头,“碰”的一声,干枯的树枝砸在了他们旁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干上。
树枝发脆,四分五裂。
许多碎屑溅到他们这边。
玄禧连忙挪了下步子,侧身挡住。
“玄禧!”
木枝被吓得惊呼一声,本能的埋进他脖颈处,攥紧了他胸口的衣裳。
玄禧拍着他后背轻笑,安抚道:“我们家小枝这猫崽子似的胆子,还想看别人打架?若是晚上做噩梦被吓醒了可怎么是好?”
“我,我不怕。”
木枝埋在他怀里颤声反驳。
没有丝毫信服力。
玄禧眼底的笑意更盛。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惊恐的大喊了句:“死,死人了,死人了啊啊!!!”
打群架打红了眼的流民逐渐停下来,看见躺地上浑身是血,身子都被踩得血肉模糊的人,齐刷刷后退开,惊恐的一哄而散。
大邦王朝还没灭国。
搞出了人命,被官府知道了,那可是要偿命的。
玄禧只偏头看了一眼,就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木枝的眼睛,低声道:“小枝乖,别看。”
紧接着喊:“黄大,别让小孩看。”
黄大刚想探出头来查看情况,闻言,暗骂了一声脏话,顾不上看情况了,立即转回身捂住跟着想往外看的黄花黄草的眼睛。
他们什么都没看着。
虽然好奇,但也懂事的坐在黄大怀里,乖乖没动。
“怎么回事儿?真死人了不成?”
黄大自己还是个半大汉子,顾着黄花黄草,就顾不上去查看情况了,继续躲在板车后面大喊:“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禧瞅着远处官道边血肉模糊的身躯,脸色不改,神色淡淡。
看了一会儿,也没人上前去查探情况。
那死了的流民,似是孤身一人,没有家人,尸体就这样被践踏得稀烂,血肉模糊,肠子都从破开的肚子里淌出来,混着橙黄浑浊的液体……
玄禧抿唇沉默了一瞬,道:“没事。”
没人去多管闲事,浓郁的血腥味在冰凉的空气中飘散,不断钻进人的鼻子里。
“玄禧?”
木枝看不见,反倒不那么紧张了,伸手轻轻扣住他捂自己眼睛的大手,疑惑的问:“是不是真的有人被打死了?让我看看呀,我不害怕。”
“乖,先别动啊。”
玄禧捂着他的眼睛,低下头,额头轻抵着他的额头,笑道:“待会儿哥哥直接抱你过去……小枝帮着照顾黄花和黄草,可好?这样残忍血腥的场面,小孩子可不敢让看……哥哥和黄大还要推我们的木板车过去呢,嗯?好不好?”
“可是……”
木枝仰头望着他,眨巴眨巴眼,迟疑了一瞬,点点头。
现在不是任性添麻烦的时候。
不怕流民起冲突,就怕流民的冲突会起到他们头上。
“真乖,那哥哥先带小枝过去。”
玄禧眼底的笑意溢满出来,弯下腰,一把就抱住他屁屁把他抱了起来。
“啊,唔……”
木枝下意识环抱紧玄禧的脖颈,趴在他肩窝处,羞赧的红了脸,小声抗议道:“不要,这样,我可以自己走的……”
玄禧把他往上托了托,伸手按住他后脑勺,让他把脸蛋埋在自己脖颈处,看不见外面的景色,才低沉笑道:“小乖,闭上眼睛,不要偷看。”
“我没,没有……”
木枝轻挣了挣,没挣开,玄禧已经护着他脑袋,走上官道。
浓郁的血腥味越来越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