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生尘和金衔玉到的时候火势已经控制下来了,精致整齐的花园里停了好几辆格格不入的消防车、救护车,搭配着天上的黑烟和外墙的水迹显得格外狼狈。
周管家第一时间来到金衔玉身边,虽然身上有不知道从哪蹭上的灰,但他依然显得优雅又游刃有余:“老金总和夫人还在里面。”
说话间,两个消防员从住宅里出来了。
“咳咳咳。”还在咳嗽尚有行动能力的是金昌运,他脸上黑一道灰一道,裤脚不仅被烧焦一截,全身的衣服都皱皱巴巴的,尤其是袖子,完全成了一团破布,丝毫没有往日整洁的样子,就算说他是流浪汉也是有人信的。
另一位伤者金夫人已经陷入昏迷,她被放在担架上,抬上救护车,医生接过金昌运,想要把他也带上去,一直老老实实跟着行动的金昌运却在看见金夫人所在的救护车时拼命挣扎:“不,不,咳咳,我不跟她在一块。”
他的嗓子听起来像是几天没喝水,嘶哑又坚决。
医患最大,他们把他带上了另一辆救护车。
救援完毕,消防队长跟这里能做主的金衔玉说:“金先生,由于这所房子基本采用石料和金属材料建成,火势被控制在三楼,没有造成过大的损失,请放心。”
金衔玉打起精神:“好的,谢谢您。”
消防员也走了。
金衔玉深吸一口气:“待会派人收拾一下主屋吧,医院那边安排两个分开的病房,再安排一队人看着金夫人,今天主屋里的佣人都多发两个月的工资压压惊。”
说完之后他想了想,什么也想不出来了,转头问药生尘:“我还有什么漏了的吗?”
药生尘摇摇头温声道:“没有了,你想得很全面。”
“好了,让大家散了吧。”
周管家在这里工作了三十年,该干什么不需要额外吩咐,他比金衔玉还专业的多。
金家祖宅并不只有中心的一处别墅,事实上在主屋像星星一样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别墅,金衔玉带着药生尘去了其中一栋别墅:“这是我小时候上课待得地方。”
说完这句话他好像就耗费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倒在沙发的里,熟练的将自己往角落里塞,封闭的空间会让他感到安心。
药生尘跟沙发的扶手配合把金衔玉困在一个小小的空间,感受到身边人熟悉的体温,金衔玉反而像是被灼烧一般的颤抖起来,他终于控制不住的把头埋入药生尘的肩窝:“我好累。”
药生尘揽住他的肩膀轻轻地拍,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陪着他,这个时候语言变得格外无力,只有动作才能起到些微安慰的作用。
心疼的情绪几乎要淹没药生尘。
复杂这个简单的词包含了太多意义,金衔玉对他父母的复杂的情感足以把他的灵魂撕裂。
药生尘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不代表他无法理解金衔玉的痛苦,爱会让人感同身受,从此你的苦难就是我的苦难。
很久很久,久到天都黑了,没有佣人来打扰他们,屋里的两个人也没有开灯。
黑暗中金衔玉的声音仍在颤抖,药生尘能感觉到他小口小口吸着气:“送她去国外的疗养院吧,不要留在这里了。”
找人看着她,确保她不会出什么事,要不然把她留在这里,她今天放火谁能知道明天会做什么事呢。
药生尘说:“好。”
然后金衔玉就笑了,笑完之后他说:“其实我有点困。”
药生尘抱起他,“那就睡一会,但是我不知道路,你现在还不能睡,得给我当导航。”
一直处于黑暗中药生尘的眼睛很适应,加上窗外透进来的光线躲避障碍物不是问题。
金衔玉老老实实待在药生尘的怀抱里,前几年他还会不适的挣扎,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往前走是楼梯。”
“现在左转走到尽头。”
“左边是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