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虞绍元也按照信书中约定的日子来了。
其实上次虞绍元已经来过一次,但放心不下家中的事,又回去了。
这次虞绍元将两个小家伙都带来,就能安心看虞隐比赛了。
虞隐离家参加试炼大会,已经过了好几月,中间又发生这么多事,眼下看到家人,顿觉放松。
比他更开心的是虞溪虞泽,两个人一看到虞隐,就上前抱住他,叽叽喳喳地诉说一路上的见闻。
寒暄过后,虞绍元让将孩子去休息,然后正色问虞隐:“比赛有无信心。”
虞隐认真点头:“有。”
虞绍元十分欣慰,看着虞隐,目光流露出赞许:“其实比起胜利,令我更欣喜的是,你进来的变化。”
“什么变化。”虞隐有些疑惑,又有些紧张。不会是他与原身差别太大,让人察觉到不同了吧。
“最大的变化就是精神气,”虞绍元道,“以往你有些急功近利,也不够踏实,这几次历练下来,到今天,你已经有了很大成长。”
果然是差别太大,虞隐心里有些懊恼,或许是他与原身之间的改变没有缓冲。但要他完全做出原身的样子,他也模仿不来。
“其实试炼大会中,结局是输是赢都无妨,只要你有所收获,心境得到锻炼就好。心境才能让你在以后的历练中逢凶化吉,绝处逢生。”虞绍元话锋一转,又道。
虞隐听着,心中觉得有些微妙,虞绍元这些话,像是绕了一个大弯,然后委婉告诉他:赢不赢的无所谓啊,只要你能在考试中有进步就行。
就像他以前遇到过的,在考场外谆谆教诲孩子的家长。
这难道就是当家长的心态,既想要孩子赢,又怕输了受打击,于是先叠甲。
感受到虞绍元的良苦用心,虞隐心中感动,他认真对虞绍元说道:“伯父,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比赛我全力以赴,心境自然得到锻炼。”
虞绍元目光又有些纠结:“其实,也没必要全力以赴,你的安全最重要,你的前几次比赛嘛……”
虞隐顿时哭笑不得,果然是当家长的,孩子的安全是首位的,输赢都在其次。
“你放心好了,我会注意的。”虞隐又再三对虞绍元保证,会注意自身安全。
虞隐能理解虞绍元对他安全的担忧。毕竟他从小都是虞绍元带大,等虞隐长大后,又开始养虞溪虞泽。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孩子,又要忧心家族存亡,在安全问题上自然会焦虑些。
而虞隐前段时间离家出走,在那段时间,虞绍元的焦虑更甚。
而这种隐形的焦虑,与虞家的责任,正是困住虞绍元修为不得突破的原因之一。
虞隐心想,如果这次他赢得比赛,是不是能缓解虞绍元的焦虑,让他突破现在的境界呢。
那他首先要赢的,就是前三甲晋级赛,对战飞宇宗弟子,傅诗昭。
这位傅诗昭,是飞宇宗金丹期的大师姐。
飞宇宗有个奇特之处,就是师兄师姐是不固定的,随着实力修为来回波动。
今日你是师兄师姐,他日我胜过你,那你就要喊我一声师兄师姐。
也正因为这样,飞宇宗门内弟子十分鲜活,又力争向上。
弟子们偶尔不服气闹个别扭,挂在嘴边上的话就是,我累积当了XX次师兄/师姐,比你多XX月XX天,所以你要听我的,如果不服,那我们打一架。
而这位傅诗昭,她自从升为金丹期大师姐后,虽然经常有来挑战的师弟师妹,但她的地位从未动摇过。
在没有见过傅诗昭之前,仅凭考试大纲上的只言片语,虞隐有些好奇,身为剑修的傅诗昭是怎么保持大师姐地位不败的。
等他在擂台上,见到真人之后,答案便随之揭晓——坚定。
“请。”傅诗昭缓缓拔出手中长剑。
傅诗昭手中的长剑,也是天极武器,外表朴实无华,但却给人沉重冷静之感,更能察觉到,其中隐含的澎湃剑意。
而傅诗昭本人的气质,就像她手中的长剑。沉着冷静,剑意滔滔,并且带有无可撼动的坚定。
纵有万千艰难险阻,长剑在手,我自岿然不动。
这便是傅诗昭给虞隐的感觉。
她的剑意雄浑广博,没有破绽。
虞隐明白,这是一场只能硬拼硬的恶战。
他心中,战意盛腾。
这是参赛以来,让虞隐觉得最难对付的对手,也是最佳对手。
比赛开始了。
两人在倾刻间,已过了十几招。
台下观战修士看得眼晕目眩。
“太快了,他们出剑怎能如此之快。”
“正是棋逢敌手,这场观战,绝对精彩。”
而飞宇宗弟子更是十分自豪:“我大师姐为人行事最光明磊落,出剑从不藏头露尾,看她比赛,收获最多。”
没错,不仅台下修士觉得收获良多,台上虞隐也有所感悟。
在与傅诗昭对战中,他察觉,对方的每一次出击,都干净利落,出剑不悔。
一招一式连绵不觉,每一招相对独立,但又与前一招紧密相连。
让虞隐感受最明确的就是,每一式剑招只能用两个形容——坚定。仍是这两个字,只有这两个字。
能做到这样的出招,带有这样的气质,傅诗昭的道心上,没有裂痕。
在对决中,虞隐越战越痛快。
这是他遇到的最爽快,最光明的一次比赛。
他不用心念急转,思绪万千,绞尽脑汁思考如何应付对手的阴谋诡计。
他只需要用自己手中剑,挥出剑招即可。
此时,他的心中已经没有输赢。他所有的心神都集中用剑挥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