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封闭门另一侧的灭火设备发出的“滋滋”声响,贝瑞德劫后余生般大口喘息着。
但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贝瑞德不敢放松,挣扎着撑起手从地上爬起来。
“嘶!”右手心一阵剧痛传来,贝瑞德不自觉收回了手。
哦,差点忘了,那只试管已经摔碎了。贝瑞德思忖着翻过手掌,也不知道试管中的血液样本还能不能提取出来。
他本打算用指甲挑走大块的玻璃碎屑,剩下的等他彻底出去后再做处理。
但手腕处不自然的伤口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里为什么会有开裂状的伤口?贝瑞德盯着蛛网状的伤口看了几秒,那伤口连接着手掌处的扎伤,像碎掉的钢化玻璃,似乎还有蔓延的趋势。
贝瑞德仔细地回忆了下,确信没有手腕受伤的记忆。
他又查看了下他的整条手臂,也没有其他位置有这种伤口。
等他再看向这伤口时,他惊讶地发现它的范围居然扩大了,就像阴险的蛇,在他的手臂上缓慢爬行。
血液也从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涌出,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贝瑞德立即警觉起来,他解开头发,把皮筋绑在手肘处想阻止血液继续流出。
可惜完全没用,他的右手指尖已经微微发凉,但血液仍没有停止的迹象。
难道是试管中血的效能?贝瑞德想到这种可能,刚想用力挤压右手,却发现他们的血颜色几乎一样,而且居然可以完美相溶,他没办法知道被挤走的是不是试管中的血。
血流失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贝瑞德的嘴唇从苍白转为开始发绀,他头上也出了虚汗,他感觉四肢也变得酸软无力。照这个失血速度,应该用不了几分钟,他就会失血过多而亡;而现在如果不能想办法止血,他根本没有力气离开研究所。
贝瑞德几乎没有犹豫,他的左手颤抖着摸进兜里,翻出了费列克斯的打火机。
他现在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按下火机,蓝色的火苗烧在手心的嫩肉上,疼得钻心刺骨,也让他因失血而昏昏沉沉的头脑暂时清明了一点。
他想起了在废弃工厂追杀他的雌虫的死状。
是LS!那次想杀他的是LS公司派来的虫,所以卢卡斯应该没说谎!
那根据卢卡斯的意思,LS研发的药物造成的这种伤口是否会导致死亡并没有定论,而他也不知道那些注射了LS活下来的虫共同点是什么…
这样的话,难道真要听天由命了吗?
贝瑞德的心又沉了几分。片刻后,他移开火机,已经止血的伤口果然再次崩裂。现在他整个右臂已经布满了伤口。
看来没用,贝瑞德想,说不定真要交代在这儿了,要赶紧想办法留下点什么。
他全身已经渐渐失温了,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感到浑身乏力和恶心,头脑也变得更加昏沉。他移动着沉重的左手手臂,伸向裤子另一边的口袋。
“哗啦”一声,贝瑞德直接把口袋中的东西都翻了出来。他现在动一下都非常吃力,他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个被磕坏的角——那是他之前摔坏的终端。
他虚虚地握住终端,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拿到面前,完成指纹解锁。贝瑞德眯着眼睛,努力地辨认着终端上的图标。
信号栏依然是空的,他只好点开备忘录的图标。
贝瑞德的左手也抖得厉害,他极为困难地打字输入着——
一只完好健康的手握住了他终端的上半部,没费力气就把终端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是谁?贝瑞德目光所及之处全是重影,他眼中好像出现了许多花花的小点。
他实在是没力气抬起头了,只能隐隐辨认出对方的皮鞋和一个向下的尖尖的东西,
“雄虫的血液?”那只虫念着他输入的内容,极为刻意地用力敲击着删除键,“噼啪”声响了好几下,好像故意在嘲笑贝瑞德无用的努力,“你就发现了这个?”
“哇,真可怜,好多血哦。啧啧。”
那只虫好像蹲下来了,尖尖的东西也随之移动,尖头现在好像朝上了。
等等…尖尖的东西?
是雄虫!那是雄虫的尾钩!
趴在地上的贝瑞德终于反应过来,他咬着嘴唇忍受着窒息之感,他用力眨动了几下眼睛,尝试调整角度向上看去——
皮肤的颜色…目前分辨不出…好像带着墨镜,黑色、不对应该是白色头发…
是谁?
雄虫此时已经毫无预兆地蹲了下来,他掰着贝瑞德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哇,这个长相,比转播看到的还要像,”贝瑞德听到雄虫说着手在地上抹了一下,雄虫好像在确认什么事情,“那两个家伙,还真是老狐狸,怪不得一直找不到…”
他在说什么?
贝瑞德的眼皮越来越重,他坚持着抬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