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后,费列克斯穿着新换的家居服,黑色的头发还在滴着水。
费列克斯走到客厅,发现雄虫已经看完了电影,客厅的灯也关了。
“阁下?”
费列克斯疑惑地打开灯。
贝瑞德坐在沙发上。他闭着眼睛,双手手指交叉,手肘支在茶几上。
他的头抵在手上。银白的头发垂到手背上。
“费列克斯,”他看着雄虫睁开眼睛,幽深绿色的眼瞳直直看向他,“我可以信任你吗?”
雄虫的气质和平时大不一样了,贝瑞德此时周遭的气场很冷,不再是那种少年拘谨的礼貌。
他好像是一颗桃子,把柔软毛绒绒的皮剥下来,当果肉也被吃掉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芯子是冷硬的。
“万一我出了意外,你会来帮我的吧?”雄虫说。
费列克斯的心跳好像停了一瞬才继续跳动。他发现自己好像不懂面前的雄虫,就像他现在搞不清楚他自己。
“当然,阁下。”费列克斯说,“帝国的法律规定,雌虫需要效忠于他们的雄虫,哪怕我们现在的关系并非如同婚姻法规定的那样…”
“但我也会那样做的。”
“不是的,费列克斯,”贝瑞德抬起头看他,他绿色的眼睛好像星海中的虫洞,蕴含着危险的诱.惑,“以虫神的名义起誓,暂时的也好,这段时日,你能宣誓效忠于我吗?”
虫族大多信奉虫神,贝瑞德近期可是深有体会。
他心想着,虽然卢卡斯好像提供了很多线索,但从目前和费列克斯相处来看,如果一定要选一只,无论是怎样的评判标准,他依然是最值得信任的虫。
如果LS真像卢卡斯说的那么危险,那么深度参与的、知晓真相的、和公司意见不合的虫应该都被处理掉了。
比如原主的双亲弗朗茨和安特。
卢卡斯的身份也未必如他所言,明天的行动,他必须找只虫拖底。
目前他认识的,应该没有虫比费列克斯更加可信,而且从个人感情上来说,他是更愿意相信费列克斯的。
“虫神?”费列克斯忽然觉得有些轻松,“你不会还相信这个吧?”
“我不信啊,”贝瑞德看着他也笑起来,“不然我为何不祈求神明庇佑,反而要请你来保护我呢?”
“鉴于我们并未真正订婚,费列克斯,你无需遵守婚姻法和雄保会规定的礼节。”
“关于之前的合约,我可以重新拟定条款,但我只有一个条件。”
“你要站在我这边。”
“费列克斯,我想信任你。”
贝瑞德说着站起身走到费列克斯身边,他们平视着对方。
费列克斯这时候才发现,这只看似柔弱的年轻雄虫已经比他还要高上几厘米了。
也可能本来就是差不多的身高,但他们却从未像如今一样面对面注视着彼此。
“万一我出了意外,你会来帮我的吧?”
“当然。”费列克斯看着他的眼睛,“我很乐意替您效劳,贝瑞德阁下。”
“很好,”贝瑞德说,他眼中的风雪一闪而过。
“无论如何,请不要损害我的信任。”他笑道。
.
第二天晚,朱利安大街废弃工厂处。
贝瑞德用一根头绳束着头发,口袋中揣着生日那天收到的信封中的芯片和顺走的费列克斯落在家里的烟盒和火机,独自等待着卢卡斯的到来。
他双手插在外套的兜里,右手握着磕坏了个角的终端。
他终端的定时信息会在1小时后发送给费列克斯,当然他也可以根据情况随时发送。
卢卡斯很快开着飞行器现身了。
“钥匙在这里。”贝瑞德扬了扬手里的芯片,“不请我上去吗?”
卢卡斯不置可否。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中央帝国学校附近。
卢卡斯把飞行器停在了附近一幢废弃大楼上。
“你确定是这里?”贝瑞德疑惑道,“这不是学校吗?”
“没有错,就在这下面,动作快点。”卢卡斯说着已经从飞行器上下来了。
贝瑞德下来后,卢卡斯带着他从楼上一跃而下,长发的雌虫在半空中张开翅膀,他们缓缓滑行着落地。
“跟着我。”卢卡斯冲他打了个手势,就径直朝前方走去。
贝瑞德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几下把那间废弃大楼外部挂着的残破铁门掰开,露出黑幢幢的地下通道入口来。
雌虫确认他跟上了后,率先进入了地下通道。贝瑞德跟着他摸黑走了一段路后,雌虫突然停下了。
“就是这儿了。”卢卡斯说,“不过要快点,进去之后估计不久就有虫来了。”
贝瑞德点点头,拿出了只有拇指甲那么大的芯片,他把芯片接触到感应端——
“识别成功,中央研究所欢迎您”的绿色字体几乎同时滚动着出现,防火门像迎接他们一样缓缓向内打开。
研究所内灯火通明,好像上万个LED灯管一齐发出凄惨的光。
“请吧。”贝瑞德说。
卢卡斯眯了下眼睛,没有多说什么,闪身进入了研究所。
贝瑞德紧随其后,他跟着卢卡斯来到了大厅。
“没有监控吗?”贝瑞德小声问。
“当然有,你想什么呢。”卢卡斯回了他一个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那我们就这么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