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在中午十一点零三分收到沉长风的工作信息,信息内容并不意外,他把找寻到的相关旧资料夹在腋下,双手回复了一个“好”字,点开了交通APP的软件,买了两张下午飞往青海省的飞机票。
大西北的采矿区一向炙手可热,王言想,这也是沉长风临时决定去青海的原因吧。否则,以他对沉长风的了解来看,找不出第二种与工作无关的理由。
他把快要落下的文件夹接住,收起手机,走向那间只有沉长风一人在的办公室。
沉长风利用上午的时间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惯例的周报,会议的气氛紧张且严肃。报告者在台上讲述着PPT上的内容,声音平淡,座下的人昏昏欲睡却极力在克制。
直到沉长风上台演讲时,各位高管重新调整了坐姿,表现得更精神了些,像是在表现自己有多上进似的。
“我要出差四天,其余的报告可以发送我的邮箱,晨会改为线上,有异议吗?”沉长风的眼眸如冰刀,划过座下一个个闷声不作响的“看客”,他知道会议没有意义,可管理企业就是如此,没有一套严格执行的规章制度会让成员过度松散。
他管理的是高层,如果高层都没有办法以身作则,手下的成员只会更甚。这也是沉长风爷爷定下的一套规则,一直运行到他接手。
沉长风拿着笔记本电脑走出会议室后,他听见寂静的会议室里响起嘈杂的议论声,更多的是叹气声。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抱怨,可他只能当做没有听到。
也许他们是在背后议论自己太过于严格,也许他们是在吐槽大大小小毫无用处的会议,也许他们是在猜测他这四天要去哪儿,也许他们在庆幸自己四天不在,终于可以有喘息的空间。
可沉长风走出那间会议室后,那方空间里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沉总,一切都安排好了,飞机一个半小时后起飞,您身份证和行李箱……”王言迟疑了几秒,沉长风的身份证肯定是带了,那换洗的衣物回家拿肯定是来不及了。
“行李箱比我们早到。”沉长风喜欢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内,在决定去青海的那一刻,已经让张阿姨给他整理好衣物,放进了商务行李箱中。
如果没有出意外,他的行李箱现在已经上了飞机,目的地是青海省的一家星级酒店,也是启峰集团旗下的连锁酒店。
南许他们这几日就住在这里。
王言想,沉总真是运筹帷幄,可他没有整理好行李箱啊!!
“飞机场集合,航班资料再转发一份到我邮箱,你还有一个小时回家整理行李,我相信你租的房子离这里很近,不然也不会每天第二个到公司。”沉长风大步生风走进办公室将王言给他的纸质资料放进了公文包中,把一脸崇拜的灼热目光抛在身后。
他不需要被不在乎的人仰望。
电脑传出关机的响声,被突如其来的语音电话遮掩了过去,沉长风扫过熟悉的头像,太阳穴传来阵阵疼痛,他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了,难得恢复的心情又落了下来。
手指在接听键上方悬空了两秒,重重落下,平静的女声从听筒中传来。
沉长风知道,他的母亲不会歇斯底里,她要的是面子,自尊心比他的幸福更重要。
“你加一下李小姐,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在我挂掉电话之前通过对方的好友申请。”沉长风的母亲,顾汀芳,是一位强势的女人。
她是个狠角色,虽然不在启峰集团就职,但精准的投资目光可是比沉长风的职位赚得多的多。
比如,五年前她在阿布咋比买了个油田,比如三年前她在国内投资了两个加油站,比如在房价还没有起飞前低价买了快要拆迁的房屋,靠拆迁又猛赚了一比。
有钱人的消息总是来的更快一些的,关于赚钱的消息,要么用钱买,要么用权力换。
顾汀芳无所不用其极。
眼光毒辣,交际圈广,利益心极重,能够赚钱的路子她都会闯一闯,觉得可以再用钱砸出条高速通道来。
沉长风在她心中是条不用钱就能换出来的专属VIP航线。
专做饮食快消产品的金鼎集团千金,就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预定儿媳。
“我喜欢男的。”沉长风站在落地窗前,看向天空,他像是从自由广阔的大自然中汲取一些反抗的力量,即使他的声音很渺小。
他也庆幸顾汀芳不在国内,算算时间,她应该在迪拜新买的别墅里鼓捣如何进军黄金珠宝圈,否则,他免不了被扇一个巴掌。
听筒里一阵沉默,沉长风的联系人页面又弹出了一条好友申请,顾汀芳自顾自的说道:”李小姐现在加了,你收到信息了吗?沉长风,你按下同意键,我就不必跟你发火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沉长风想,工作狂这一点也许是遗传顾汀芳的吧?
但另一种可怕的想法从他内心的深处冒了出来。顾汀芳是在用大量的工作充实她的生活。
就像他一样。
南许的信息将李小姐的好友申请挤了下去,也挤进了沉长风深如大海的眸子里。
南许:「沉总!我换了一身衣服,您看看怎么样?」
青海湖旁有一条网红商业街,一排排的摄影店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店外展示了许多靓眼的游客照,把匆匆而过的路人硬生生拦住了向前的步伐,其中就有南许他们四人。
沉长风:「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