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为春单手抱着暮江平,另一手甩动藤鞭,穿过火墙继续猎杀狼群。自从进入沙漠后,几人一路摸爬滚打,除了喻瑾,其他人的衣服大多已经脏得不能看了,易为春那本就灰扑扑的衣服越发破烂脏污,他顶着那头鸟窝般的头发,连逃难的难民都比他体面。
易为春面无表情,不断催动藤蔓生长,狼群的惨嚎声不绝于耳。
几人连夜跋涉至此,一路波折,又消耗了大量灵能,连叶琤都有点疲惫了,见易为春没有停下暂歇的意思,不禁皱眉道:“这家伙不要命了?”
狼群似乎商量出了对策,一头狼踩在另一头的背上,借力高高跃起,竟直接飞跃火墙,当头朝易为春扑落,尖利的狼牙近在咫尺。
易为春不闪不避,右手皮肤瞬间变为暗褐色,宛如一截枯萎的树枝,一爪捅穿了沙狼的心腔,狼血立时溅了他一头一脸。
叶琤看出他的状态不对劲,伸手把他拉回来,呵斥道:“喂,你给我冷静一点!你以为你死了,能报复谁?这群畜生吗?!”
易为春挣脱叶琤,抬手抹掉脸上的血。
那匹飞跃火墙的狼开了个好头,其余沙狼纷纷效仿。它们驱使着一些年老体弱的充当牺牲品,那些年轻力壮的则躲在背后,趁着几人疲于应付时伺机朝易为春咬去。
但易为春比它们更狠,他的速度和动作都比叶琤喻瑾更快,若不是两人时不时拦他一下,他早就冲出去和狼群同归于尽了,看得叶琤频频皱眉。
从几人与狼群相遇,而后搏杀至今,不超过一刻钟,乌泱泱的狼群已被几人消灭了一半,狼尸堆了一地,几乎无处落脚。
叶琤呼出一口气。他的灵能消耗颇多,火墙渐弱,狼群似乎看出了他的力不从心,屡屡试图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有好几次都与危险擦肩而过。
好在他身边还有喻瑾,冰刀刀锋所过之处,无一活口,叶琤每每落入险境,总有数把冰刃替他解围。
再这样拖下去,灵能被彻底耗光后就麻烦了。叶琤飞速思索对策,蓦地想起来时申请携带的热武器,干脆收起明敕,掏出枪械砰砰开火。
事实证明热武器对任何生物都有着天然的压制力,狼群有些迟疑不定了。叶琤稍微平复紊乱的气息:“阿瑾,我们应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喻瑾回头瞪他一眼:“……闭嘴。”
叶琤小声嘀咕:“跟你死在一起也挺值的。”
一个陌生的声音沙哑道:“的确很值。”
叶琤和喻瑾不约而同地吃了一惊;只见易为春头也不回道:“能和喻先生死在一起,得是祖坟冒青烟的待遇。”
叶琤的震惊难以言表:“你你你……你能说话啊?”
易为春已经很久没说过话了,张口还带着嘶哑的气音:“我的声音原本用以镇压诅咒,他死了,诅咒消失,我的声音自然就回来了。”
“……”
叶琤沉默,专心对付沙狼。
易为春却还在继续:“他想长命百岁,但我不想。”
此言一出,叶琤还没开口,喻瑾率先厉声道:“你想都别想!”
喻瑾疾速抓向易为春的肩膀,但易为春早就料定他会阻止,速度比他更快,竟直接冲出火墙,藤蔓疯长,沙狼被这不要命的打法打了个猝不及防,死伤无数。
叶琤怒声连连:“这家伙搞什么?!他疯了吧!”
火墙被飞速撤走,喻瑾当即冲向易为春,阻止他的自杀式打法:“回来!别冲动——!”
身后寒气暴涨,叶琤对喻瑾的身手放心得很,他没过去帮忙,反倒转身盯着来袭的狼群。
这群畜生没了顾忌,当即抓准机会疯狂反扑,叶琤一个没留神被狼爪挠下几道血痕,鲜血很快泛黑,他低头一瞧便知道有毒。不过那头抓伤他的狼更惨,瞬间就毙于他的枪下。
叶琤甩掉黑血,专心抵御后方来袭的沙狼,以免喻瑾腹背受敌。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他一脚踹飞一头沙狼后偶然一抬眼,竟发现远处沙漠尘沙滚滚,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逼近。
叶琤定睛细看,察觉并非沙尘暴,心底顿时生出疑惑。
难不成还有沙狼被吸引过来?
叶琤扫视一圈,心算着沙狼的数量,不动声色地咬破舌尖,暗暗做好动用禁术的准备。
如果来者不善,那也没必要客气,直接用天火招呼就是。
正当叶琤这么想时,突然感到身形一滞,开枪的速度慢了半拍,子弹堪堪擦着狼头而过,没能准确地轰掉它的头颅,反倒又被挠了一爪子。
“啧,一群畜生。”
毒发的速度很快,叶琤眼前仿佛蒙上一层灰雾,脑子里开始嗡嗡作响。他凭借直觉一枪射向身后右侧方位,偷袭的沙狼立毙当场,可身前已有五匹沙狼迎面扑来,他来不及回防,只得疾步后撤,意图避开攻击。
与此同时,天边一点金光亮起,眨眼间便亮如白昼,叶琤仿佛瞧见天上挂着第二个太阳,被这光芒刺得眼睛都快瞎了,不由自主地回避目光,却没发现那光芒竟然是冲他而来的——
一柄长枪自远处飞来,朝叶琤直直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