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瑾道:“没有。你先起来,我们回去了。”
叶琤当即跳起来就要逃跑,被喻瑾眼疾手快地攥住手腕:“不回分部,回酒店。”
“真的?”
“真的。”
喻瑾觉得他和老妈子一样,哄着叶琤小朋友往回走,还要一边提防着不被南越分部其他人看见,否则叶琤的威严与脸面就要毁于一旦了。
两人拉拉扯扯,好不容易回到酒店房门口,喻瑾伸手去摸叶琤身上的房卡,手指刚碰到他的裤袋时,却见他腾地往后疾退几步:“你干嘛!”
“……”喻瑾道,“你勿要摆出一副我非礼你的模样。房卡拿来。”
叶琤磨磨蹭蹭地取出房卡;喻瑾已经听见走廊拐角处传来脚步声,这一层已经被南越分部包下了,会上来的除了清洁人员就是执天者。
喻瑾飞快拿走房卡开门,赶在他们被外人看见之前一把将叶琤拽入房间,反手砰地关门,松了口气。
叶琤双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盯着喻瑾:“你是不是嫌我丢脸?”
喻瑾没好气:“我是怕你丢了脸。赶紧去换衣服。”
两人经过一番激战,身上都沾了不少尘土草屑。原本喻瑾身上还算干净,但这一路追着叶琤过来也弄脏了不少,东一块西一块的印迹沾在衣服上,他抬手拍了拍,正想去换衣服,陡然一个趔趄差点往后栽倒:“叶琤?!”
叶琤拉着他往淋浴间推,哗地打开花洒,当即将二人浇湿。
喻瑾被淋懵了一下:“你要洗澡?你先洗就是,拉我进来做什么?”
叶琤却一言不发,挤了洗发露去揉喻瑾打湿的头发。喻瑾挣扎几下:“……我自己来!你放手,你中的毒还没解,时间久了会损害灵能的!”
叶琤充耳不闻,他被毒素影响,眼前只能瞧见一个脏兮兮的喻瑾,心里隐约明白喻瑾这么狼狈都跟他有关,下意识地便要把人洗干净再说。
喻瑾挣扎无果,又不敢动手击晕叶琤,只好任由他上下其手,趁着两人接触时输入灵能替他治疗。
少顷,喻瑾收回手;与此同时,叶琤手上给他冲泡沫的动作一顿,像是突然清醒过来般疑惑道:“喻瑾?呃……你怎么……?”
喻瑾甩甩已被洗干净的头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两人浑身都湿透了,夏季轻薄的衣物紧贴在身上,几近透明,喻瑾像只落汤猫般站在叶琤面前,睫毛挂满水珠,微微抬眼瞧他时,那张脸看上去可怜兮兮、泫然欲泣。
叶琤的心脏咚地多跳了一拍。
喻瑾见他呆呆的没反应,不由得蹙眉疑惑:“毒素应当还没来得及侵入大脑才对,怎么一副傻样?”
叶琤一哽:“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喻瑾太好看,所以看呆了?
叶琤的话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这种情况下,这话说出来,那他叶琤和街边的流氓小混混有什么区别!
“……抱歉,你先洗。”
抛下这句话,叶琤抹掉脸上的水,将花洒塞进喻瑾手里,跟逃难似的慌里慌张地跑出浴室,还不忘带上门,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若是他再晚几秒出来,就要被喻瑾听见他越发激烈的心跳声了。
短暂的假期一晃而过,叶琤领着意犹未尽的一群人回到分部,便拉着喻瑾去了秦闻谦住的临时宿舍,把人往他面前推:“来,你来看看,老秦这失忆症就指望你了。”
秦闻谦看着喻瑾,狐疑道:“你还是新人吧?老叶,你怎么能让新人参与这么危险的事?”
叶琤摆摆手:“喻瑾不是什么新人……哎呀这事以后再说,总之你放心交给他就好了。”
秦闻谦半信半疑地盘腿坐下;喻瑾抬手,轻轻覆盖在他的前额,注入灵能,徐徐道:“一月中旬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秦闻谦闭上眼回忆道:“我去总司出差,在附近发现了一只很弱的灰咕,没多想就剿灭了。然后……”
“你看到了什么?”
“……”
喻瑾循循善诱:“你有遇到什么人么?”
“……有。”
秦闻谦咬牙,额头上逐渐渗出薄汗;他道:“我看到我在和一个人说话……他说他是总司的执天者,告诉我总司在做制造异型的实验,我杀死的灰咕就是实验品之一……”
制造异型?
叶琤神情微凛。
联盟成立至今两百余年,以雷霆手段清剿了不少异型,令这个种群数量骤降。而今,随着时代的变迁,大多数人们已不再相信异型的存在,反倒将它们视作怪谈或灵异现象。
可无论如何,联盟里所有执天者的目标都是一致的,对待异型的态度也很明确:剿灭。因为所有人都清楚,但凡有半点心慈手软,面对的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因此,这也是不可逾越的原则和红线。
叶琤本以为,总司检验处在进行改造异型的实验就已经够耸人听闻了,没想到还有更加惊世骇俗的;只不过他绝对不会当自己是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
那位司长……当真会授意总司去做这种事吗?
就在叶琤愣神的当口,秦闻谦继续道:“然后他给了我一张纸,纸上……好像画着什么图案,我不认识,但背面有联盟的徽标。”
“之后你去了哪里?”
“……之后我就回分部了,还翻看了很多档案资料,发现了不少蹊跷。那个人告诉我一个时间和地点,让我去——”
喻瑾放下手;秦闻谦像是受到了莫大惊吓般双目圆睁,双手死死抠住裤子,连呼吸都忘记了:“……!”
“老秦?你怎么了?!”
“……”
叶琤转头看向喻瑾,用眼神示意:这是恢复记忆的后遗症?
喻瑾没看懂,他在秦闻谦眼前挥挥手,平静道:“可能会有一些残缺不全的记忆,但大部分你应该都能想起来。”
秦闻谦缓慢眨眼;他耷拉着脑袋,良久才沉闷道:“林部长没有猜错……那天在江心滩发生的事情,确实跟我有关。”
叶琤眉梢一跳,心道不妙。
果然,秦闻谦下一句便是:“是我按照那个人教我的方法,动用异能引诱火棘拱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