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盏钻出车门,对着夏诗敏喊:“小敏!别趴着,危险!”
夏诗敏傻乎乎地笑。
李嫂牵着夏诗敏的小手,乐呵地对夏盏说:“小夏,别怕,你儿子我牵着呢,不会有事的!”
夏盏神色匆匆地往楼上跑去。他租的这房子,不是一般的电梯房,这是一种老式的楼梯房,邻居间住得很拥挤。楼梯是露天的,扶手爬满铁锈,雨天的积水留在台阶上还未干涸。
容阎明坐在驾驶座上,目睹着夏盏兴奋地离开自己,大步跑向他的儿子。而后,这么瘦弱的夏盏,一把将那小男孩举起,举高高的。而后,三人笑作一团。
他抖着手,往贴在心脏位置上的口袋里,摸了摸。原本那里该有一个凸起的位置,这么多年,容阎明只要不太舒服,就会感受一下它的存在,便会慢慢安定下来。
几分钟前他才刚把“这枚药”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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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诗敏摇晃着他的腿儿,咬着笔头,看向站定了的夏盏,不解地问:“爸爸,你在看什么?你已经站在那里看好久了。”
看车,看容阎明怎么还没把车开走。
他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神,那辆停了半天的车,总算是驶出了他的视线。没来由的,夏盏松了一口气。
夏盏不知道原主有没有对夏诗敏提到过容阎明,他坐在夏诗敏身边,试探性地问道:“小敏,你记得大伯吗?”
“大伯?”夏诗敏听到这个陌生的用词,他摇了摇头,“我没有大伯,爸爸你说过,我只有二伯和三伯。二伯是钢琴家,三伯是无业游民。”
夏盏:“……”
救命。他为以前觉得原主对孩子的学前教育上心道歉。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夏盏沉默了一会儿,想着要从何入手,掰正夏诗敏的观念。
“你二伯是钢琴家没错,但是三伯不是无业游民哦。”夏盏昧着良心地说,“你三伯很优秀的。”
夏诗敏好奇地问:“那三伯在哪里工作呢?”
夏盏硬着头皮:“……暂时还没有。”容祁耀在容氏和光树都有股份,每天不需要努力,就能获得大笔分红。
夏诗敏小大人似的了然:“那爸爸你以前没说错啊。三伯就是无业游民。”
夏盏默念,罪过罪过。
夏诗敏补充说:“爸爸你说过,不能让我跟三伯学,我以后要赚很多钱,你说你要提早退休,让我要养你的。”
夏盏心惊,再次默念,罪过罪过。
夏盏咳嗽两声,跳过有关于容祁耀的内容。
他举例说:“但是啊,小敏你想想,既然你有二伯,也有三伯,那你怎么可能没有大伯呢?”
夏诗敏呆住。
他小小年纪,已然是个逻辑怪,可夏盏盏的话一直是圣旨,两相违背之下,夏诗敏,不出意外地,宕机了。
夏盏似乎能透过表象,看到夏诗敏头上冒着短路的烟雾。
他忍不住笑,从包里拿出平安锁,替夏诗敏挂在脖子上,有点紧,好在还能戴上,也不知容阎明是何年何月准备的。
夏盏盏很少送夏诗敏那么贵重的礼物。夏诗敏一宕再宕,他低头,挤出小孩子都有的一点点双下巴,摸摸挂在脖子上的物件。
他乖乖地问:“爸爸,这是什么呀。没见过。”
“平安锁。”夏盏帮他挂好,调整好锁扣的位置,“这个,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你大伯买给你的。”
夏诗敏张大了嘴。
夏盏捏了捏小孩的嘴,物理性地手动将他闭上嘴,“宝宝,口水要流出来了哦。”
夏诗敏赶紧闭嘴。但夏盏能从他的神色中,看出这个小孩对平安锁是多么爱不释手,一直低着头,端在手里,用一种很努力的姿势去看。
夏盏没去管他,他开始翻箱倒柜。很快,在衣柜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一台笔记本电脑。豁,竟然真有。
这家称得上是家徒四壁,这些年,原主赚来的钱,估计都在那张付医药费的银行卡里了。肉眼可见的家电也就电视机、电冰箱此类,不必要的家电几乎都没有,后来那些,也都是夏盏添的。
他也就试探性地找找看有没有电脑,原本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