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寂静。
宁沛之刚喝了一口茶水,咽一半,茶水在喉咙里四处飞窜:“咳咳咳!……”
似是不可思议,郁钦蓦地偏头看向对方:“……”
又拍了拍他的后背顺气。
直到现在,宁沛之才意识到王大夫意味深长的表情是什么意思,脸色顿时变了,通红一片。
不知是茶水呛的,还是尴尬的。
二人皆没想到王大夫说话这么直白。
宁沛之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王大夫露出微妙的笑容,将他的话当成耳边风,顺手写下一串药方:“留下地址,我让徒弟抓药后送过去,或者你们自己去外面抓药也行。”
白纸上唰唰写下一长串药材名字,落下最后一字,王大夫拿起纸张抖了抖,胸有成竹地递给宁沛之。
似乎在说,包你满意。
中医也太可怕了。
宁沛之感觉自己像在大街上被扒光了。
手足无措地捻着手指。
郁钦沉思片刻,忽然将手腕放在桌上:“……王大夫,顺便给我也看看吧。”
王大夫打量他一眼,颔首:“放松。”
郁钦舒展手指,王大夫搭上眼前的手腕,闭眼仔细感受。
片刻后。
“脉象有力,气血充沛,”王大夫缓缓睁眼,“郁少爷身体一如既往康健。”
郁钦:“……那方面呢?”
闻言,宁沛之忍不住竖起耳朵。
他倒要听听王大夫还会说出什么话。
王大夫呵呵一笑,似乎早有所料:“肾精充沛。”
宁沛之:“……”总觉得王大夫说话时在瞟自己。
郁钦轻咳一声,心虚地瞥了眼宁沛之。
“是、是吗?那怎么我朋友会……呃,肾虚。”
宁沛之咬牙切齿,从未受过如此大辱。
“此言差矣,”王大夫摆手,“先不说你们二人行房事的频率不同,即便相同,身体素质也有所差别。”
王大夫指向宁沛之:“这位先生倒不是说肾虚,更像是这段时间突然纵欲,调理调理方可恢复,无需挂怀。”
宁沛之:“……”
郁钦频频点头,表示记住了:“他的脖子呢?”
王大夫起身,拿过边上的布袋。
排列整齐,泛着银光的针出现在二人眼前。
他示意宁沛之放松,苍老的手在肩颈处揉捏片刻,找了几个穴位,缓缓下针。
……
宁沛之从没有针灸过,坐着一动也不敢动,呼吸都轻微了不少。
下针处逐渐传来微微热意。
治疗完成后,他扭了扭肩颈,舒服,比按摩有用多了。
王大夫将细针消毒收回袋中,嘴角带笑,很有成就感。
临走,宁沛之手覆上门把,感应到什么似的忽然回头。
郁钦背对着他,脚步停在原地朝王大夫挥挥手。
郑重其事道:“王大夫,保密。”
“放心,宁先生也要记得遵医嘱,至少这段时间需节欲。”王大夫摆摆手,转而看向纸上的一串地址,“药熬好会送过去,按时服用。”
听见王大夫平静的话语,宁沛之好不容易和缓的脸色又染上一抹不自然。
他磕磕绊绊地应好,离开之时肩膀撞到了门框。
郁钦拧眉,三两步追上他,若不是宁沛之阻止,怕是当场就要让他把肩膀露出来检查。
临近中午。
老太太留宁沛之吃午饭。
距离开饭还有段时间,郁钦索性带人逛逛花园,坐在里面有够闷的。
秋季是植物最多姿多彩的季节。
宁沛之的露台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郁家老宅硕大的花园。
坐在雕花椅上,风不时吹过,拂起他的鬓发。
宁沛之表情无波无澜,却在看见二楼王大夫的身影时,再一次陷入尴尬之中。
到底是谁,刚找到对象就被中医判断纵欲过度……
郁钦默默凝视对方,没想到他的身体真这么弱……
宁沛之脑袋忽然一偏,郁钦趁他转头前,假装低头打开手机。
视线聚焦在主页的日历上,十一月底有一处被标红的数字——宁沛之的生日。
日子很好记,每一年的农历小雪。
作为男朋友,惊喜是肯定要准备的吧?
郁钦不动声色收起手机,顺着宁沛之视线看去,恰好看见王大夫伸手关窗。
他挑眉,忍不住戳戳宁沛之的耳尖:“没事的,别想太多,不是你的问题。”
废话。
宁沛之眉毛一横,握紧拳头:“还不是因为你。”
一周几乎天天都……靠!
“怪我怪我,”郁钦点头认下,随即思索两秒,“……王大夫有说节欲是一周几次吗?三次算不算节欲?”
“……”
“不然我再去问问。”
宁沛之忍住嘴边的那句你有病吧,一把扯住郁钦衣摆,将人拉个踉跄。
“有什么好问的!”他从牙缝挤出一句,愤愤不平,“……最多一次!”
还一周三次……凭什么他肾精充沛!
郁钦坐回凳子上,低低应了句:“哦。”
他瞥了眼对方的表情,黑如锅底。
“……我错了,一周一次挺好的。”郁钦扯起嘴角,违心道。
宁沛之冷哼一声收回眼。
郁钦拖着凳子到对方边上,试图握握对方的手。
他的指节擦着宁沛之的口袋划过,口袋里传来清脆响声。
什么东西?
郁钦瞄了宁沛之一眼,顺势往里伸。
手指一勾,一串青色手串卡在指骨间,带了出来。
郁钦瞥一眼:“你没戴?”
手串在他掌心盘动。
眼下的季节穿的全是遮住手腕的长袖,手上少了或多了什么一时间还真难以发现。
宁沛之抬手,手串瞬间塞回口袋。
“一会儿再戴。”
手串是他在车上故意取下来的,其他还好,可情侣手串的含义未免过于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