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说什么有的没的,大家目标相同罢了。”被称为老吴的中年男子抿了口茶叶,“风头太劲……年轻人啊,还是得多多历练——”
俩人相视而笑,仿佛有什么事志在必得。
“对了,你找的那个女的确定没问题吧?”
“你就把心收回肚子里吧,她钱都收了,何况还有那位在,能出什么事。”
“哈哈,还得是你啊,吴院长。”
“小事一桩。走,上我办公室继续说,这里不安全,小心……隔墙有耳。”
郁钦:“……”
房间内传来走动的声音,郁钦紧锁眉头,快速往场馆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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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沛之换好手术服,戴好口罩和手术帽。
碎发拢起,耳朵上的红色胎记随之露出。
灯光冷白,将他的皮肤照得如同冬日新雪,浑身都笼罩着清冷的气质。
那红色的一撇,与其说是瑕疵,不如说是暖意,恰到好处嵌于其间。
手术室陆续进来几个医生,季然也在其中,他对着宁沛之竖了个大拇指。
宁沛之清了清嗓子,准备讲解后开始手术。
然而他刚发出一个音节,余光不经意瞥到了站在最后的一位高大医生。
目光瞬间凝固,视线聚焦在那双熟悉的眼睛上。
眼睛的主人站姿随意,在人群中静静注视着他,棕色的眼眸弯弯,时不时看向他耳侧。
宁沛之的停顿很突兀,所有人都在等他开口。
他暂且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语调平和,声音清晰地开始讲解此案例的最佳处理方法。
与手术室不同,A市的妖警司此刻气氛凝重。
或者说这两天气氛就没轻松过。
云森就像摇摇欲坠的大山,时时刻刻悬在妖警司顶上。
桌上对着杂乱无章的各种文件,被安排留下的助理齐洵忽然瞳孔收缩,握着鼠标的手一顿。
目光死死锁定在一份出警记录上。
反复确认几次后,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齐洵按住声音里的颤抖:“阮总,有发现。”
……
等待阮总夫妻二人到达的时间里,齐洵还不忘找到当时出警的几位妖警询问情况。
几人所说与记录上的别无二致。
齐洵按着记录上的电话号码给那位宁先生打电话,然而直到阮沁和郁铖赶到,这十几通电话也没有打通。
阮沁简单了解情况:“继续联系,再去查一下他的工作地址,你找人去他家看看。”
她语速极快,几乎将眼前的线索当成救命稻草。
郁铖盯着那份出警记录看了又看,呼吸逐渐急促,几乎可以确认那就是自己儿子。
家族发展至今日,几乎无人知晓他们是哪类山海妖兽,族名早已失传。
就连郁铖也只知他们的先祖自山海西山处而来,早在妖兽与人类社会融合之前便已在此扎根,故而家族众人早已习惯以人类自居。
上面统一记录的妖兽名录上也找不到他们一族的身影。
若非要说出个族名……恐怕只能是以他太太太太太奶奶的名字命名的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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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中。
讲解完毕的宁沛之准备先将位移过大的假体取出,他对麻醉师点了点头,视线落到一会儿下刀的部位。
“唉,等等,宁医生。”不远处墙边忽然有人出声,“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给这位酸与女士植入假体的医生压根没选好适合她的假体?”
“是的,”宁沛之说,“我想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这么说来……当时的医生包括咨询师都有失误,那酸与女士的情况几乎可以认定为医疗事故了吧?我可听说……这位女士是在南山医院动的手术。”
他刻意拉长语调,更显意味深长。
此话一出,周围几双眼睛同时朝他看去。
季然就站在这位医生身边,拧起眉,恨不能直接一脚踹人膝盖窝上。
这老东西不是纯找茬嘛,都什么有的没的。
他翻了个白眼:“你说事故就事故啊,向卫生部门申请过医疗事故鉴定吗?一天天捕风捉影,听说这个,听说那个,闲的吧。”
那人将季然的话当做耳边风,三两步走到手术床边:“这位女士,你的鼻综合……是在南山医院做的吧?”
宁沛之主动退后两步,饶有趣味盯着这一幕。
酸与抿起嘴唇,目光却有意无意瞥向站在另一侧的宁沛之,似是有口难言。
她的沉默,成了打破平静水面的涟漪。
周围人开始相互交换眼神,不约而同等待着宁沛之的答复。
宁沛之冷笑一声,有人给他安排了一场大戏啊。
“酸与女士,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今天大家都在这里,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我……”酸与欲言又止。
“至于你的鼻子也不用担心,我保证,我们医院会向您提供免费修复名额。”
酸与在旁边医生的搀扶下站起身,先对着大家鞠了一躬。
随后深吸一口气,似乎是终于有了勇气。
她面朝宁沛之,缓缓开口,声音如同鬼魅:“宁医生……你该不会忘了……我的鼻子,是你的手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