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中舟没有急着来驾驶台,而先是大步往他的包厢走。
秋叙转身回到驾驶台,再次抱起那个小姑娘。
电梯舱的设备间包括最底下一层以及卵形舱体一半的侧面,驾驶台也有进入设备间的隐形门,打开后是一道梯子,用于检修藏在墙体内的设施。
秋叙单手扛着小姑娘,迅速地沿着梯子往下爬。很快他看到底下有扇门打开,陆轻厌从行李区进入设备间。两人落差目测十米,秋叙估计时间来不及了,何中舟应该已经到达包厢门外。
这时陆轻厌伸出了双臂,朝秋叙点了点头。
没有别的办法了,秋叙小心地将小姑娘抛下去。她被陆轻厌接住,两人对视一眼,陆轻厌无声地离开。
秋叙回到驾驶台,几乎同时外面传来何中舟急促的脚步声,秋叙关好设备间的门,低着头装模作样地查看驾驶台屏幕上的数据。
“我的……东西丢了!”何中舟推门而入,低吼道,“谁进过我的包厢?给我看监控!”
“您别急。”秋叙亲切地说,“为了保护贵宾们的隐私,专用舱没有任何监控。您丢了什么东西?我陪您回去找……”
何中舟瞪视秋叙,从他的眼神里,秋叙看到了一股不太寻常的怒火,似乎对失控的一切感到……恐惧?
“……那个来包厢收餐盘的!”何中舟想了想又说,“是她!她在哪?!”
“她刚才在行李区陪您,现在在餐柜后面。”秋叙满脸困惑,“您的东西是什么时候丢的?”
何中舟转身出去,撑在栏杆边盯着下面忙碌的安澜。他在回忆与思考,片刻后又狐疑地转向秋叙。
非要说的话,在“失窃”的时间段里,秋叙从楼下来到驾驶台,是铁板钉钉必然路过他包厢的。
秋叙脸上只有迷茫与关切:“何先生?”
“让开!”何中舟推开秋叙,他闯进驾驶台找了一圈,又说,“现在去把所有包厢都打开!还有你们住的地方,我也要搜!”
何中舟找遍所有空包厢,连另外三个浮空城人的包厢也敲开门往里面看,赵冷在钟站长那里打下手,这下他的嫌疑也排除了。之后秋叙陪着何中舟下楼,当他们来到设备间时,陆轻厌带着小姑娘通过隐藏门去了行李区;等他们折返行李区,陆轻厌又回到设备间。
何中舟找遍电梯舱一无所获,站在休闲区无能狂怒,两个调查局成员在楼上看热闹。
单源幸灾乐祸地问:“何先生丢什么了?我们调查局就是干这个的,不如交给我们来查?”
何中舟眯起眼睛望着单源,冰冷地说:“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不用了。”
他沉默地回了包厢,秋叙趁机对安澜说:“你过来。”
安澜跟着秋叙走进设备间,陆轻厌抱着那小姑娘等着他们。安澜惊讶地“啊”了一声,秋叙关上设备间的门,简短地说:“这就是何先生丢的‘东西’,我偷的。”
安澜又“啊”了一声,无措地看着秋叙。
“在别人面前,你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秋叙没有任何解释,直接说,“我们不方便,你来检查她的伤势。”
陆轻厌领着安澜前往小仓库,把小姑娘放到地铺上,留安澜独自在里面为她检查身体。他关上小仓库的门,和秋叙两人靠在走廊里等。过了一会儿,安澜打开一条缝隙,脸色苍白,说:“她一直在流血。”
安澜的神情不像在说鼻血,秋叙问:“有伤?”
安澜纠结一瞬,小声说:“她穿了纸尿裤,血满了,得换一件。”
“……你有吧,能给她用的东西,没有就问问宁芙。还要什么?止血针有用吗?”秋叙面无表情地说,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思考着何中舟的死法,“对,还要退烧针,我去拿。晚上你来这里休息,照顾一下她。”
安澜点着头缩回门后。
“这次电梯舱到站后,我们混进站点里的医务室。”秋叙说着,掏出之前拿的齐先生的耳夹电脑,“你试试破解这只耳夹电脑的密码,只要有个身份联网,我就有办法找人治疗她。如果还有时间,就顺便把何中舟送进太平间。”
陆轻厌接过耳夹电脑,点了点头。
·
接下来的旅程中,何中舟持续不断地搜索着。
他会一声不吭地闯入设备间和驾驶台,不过他根本找不到隐藏门,也就不知道那小姑娘在小仓库里昏睡。他还跟踪秋叙和安澜,秋叙自然不会露馅,令人惊讶的是安澜也没有掉链子,好几次她似乎没察觉何中舟跟在身后,但总是及时停住脚步,装作打扫设备间走廊。
小姑娘一直没有醒来,安澜发现她衣袋有一张照片,正面是她和母亲,背面写着“浅春和妈妈”,似乎浅春是她的名字。她的衣料粗陋但整洁,可见家庭很普通,但能拍得起照片,她应该橙湖城人或其他城邦居民。
浅春的情况不太乐观,即使给她注射止血针和退烧针,药效过去后她又开始流血并高烧。
安澜晚上单独在小仓库照顾她,陆轻厌和秋叙睡在走廊里守门。
急救箱里没有那么多药剂,第三天开始只能为她擦酒精物理降温,唯一的好消息是安澜说流血的情况慢慢地消失了。
“之前流血太吓人,血止住后我检查了……没有伤。”对秋叙说起这些,安澜非常不自在,“她身上的淤痕一直没有褪,反而越来越严重,今天早上淤痕出血了,是血液病。前几天似乎是……生理期,血液病人的血量很多……”
“没受伤就好。”秋叙听到重点内容,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