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珀西后,佩内洛打开灯光,拿上新买的睡衣,点燃香薰,慢悠悠泡了个澡,洗去奔波一下午的疲惫。
头发擦了半干,涂上护发魔药,那头盈亮的鬈发在光线中波光闪闪。她泡了杯茶,打开唱片机,在轻缓的乐声中半躺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
外面有了动静,她原以为是某位邻居回来了,并未在意。
直到翅膀扑哧扑哧的声音在窗外响起,佩内洛扭头看去,却发现赫梅斯停在那,歪着脑袋看她。她急忙打开窗户放它进来。
上面没有信,赫梅斯轻轻叫了一声,轻咬她的手指,没有如往常一样飞到为它准备的栖枝上。
佩内洛向外望去,门边似乎有团黑影。她想了想,急忙披上搭在一边的丝绸晨衣,拿起魔杖下楼查看。
打开大门后,她看见了坐在门口石阶上的人。他捂着脸,靠在自己腿上,身体在轻轻颤抖,发出沉重急促的喘气声。台阶下掉落了一只躺倒打开的笼子,一只破旧的行李箱,她当然认得,这是珀西用了七年的箱子。
“珀西?”佩内洛轻声问,坐在他旁边,手抚在他背上,“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回家告诉你的家人——”
珀西用力拥抱住她。
佩内洛没有再问,温柔顺抚着他的脊骨。良久,他哑声说:“我没有家了,佩内洛。”
他真是狼狈极了,浑身湿透了,像是刚从湖里捞起来,身上还有股洋葱汤的浓烈味道。
她牵着他走进屋里,将箱子放在地毯上,找出睡衣,又拉着他去了浴室。
在佩内洛给他擦头发时,珀西才开口,“我和他们大吵了一架,他希望我放弃一切……以后,以后我就只属于我自己了。”他握住她的手,“只有我和你了,佩内洛,我只有你。”
“好。”佩内洛柔声说。
他现在不需要劝解,也不需要指点,他只需要她毫不犹豫地与他站在一边,只需要她选择他。
珀西的精神早就疲惫不堪,刚躺下没多久就熟睡过去。他面对佩内洛蜷缩在一起,紧紧抱着她,这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明明是个高兴的日子,没想到以这样的结局收尾。
珀西非常伤心,这还是佩内洛第一次见他如此难过。可以想象,他在陋居一定闹得天翻地覆,他这个性格,一下爆发出来,肯定说了很多难听话,不然韦斯莱先生不会说出与他断绝关系这样的话。
但她能理解,她一直都明白珀西的敏感与要强。他以为努力得到了回报,他终于迈出那道坎,还升职了。他那么迫不及待想与家人分享喜悦,他们没有一个为他高兴,而是告诉他别接受这份工作,这只是个阴谋,他当时该有多失望啊。
第二天,珀西便要住到新家去,佩内洛想要让他继续留在家里,可他怎么也不同意。
“床都没有呢,珀西,你去了只能睡地板。”
“过两天就会到了,很快的。”
“可是——”
“之前我是暂住,佩内洛,可现在我已经租下了房子,就不能赖在这里不走,这里是你父母的家,他们好心留我,我却不能得寸进尺。”
他固执起来真是劝不动,佩内洛只好同意了。
下班后,珀西先去打扫屋子,佩内洛到超市购买生活用品,等她回去时,却发现珀西脸色有些僵硬。
“怎么了?”
他没有答话,埋着头把毛巾、牙刷、牙膏、水杯摆在洗漱台上方的柜架上。
“你不想告诉我吗?那我以后不和你说话了。”佩内洛笑嘻嘻说。
珀西停下动作,说:“妈妈来了。”
“韦斯莱夫人?哦,她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让我不要在意爸爸的话,他们是下定决心才要投奔邓布利多的……”珀西烦躁地说,“我让她离开了。”
“好吧。”佩内洛轻轻叹气,过了一会儿,她说,“其实,他们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珀西不满地瞪着她,非常明确地传递了一个讯息:他不想听。
“我去擦衣柜。”佩内洛打湿了毛巾,走出浴室。
珀西当真不再与韦斯莱先生有任何交流了。在部里碰上,他像是没有见到这个人,目不斜视。
珀西坚定地与福吉站在一边,得到了福吉的赞扬,夸赞他是个有前途、识大体的好孩子。
当然,他表现出的工作能力完全是另一个惊喜。
珀西是个优秀的人,能力出众。刚入职没多久就因克劳奇居家休养接手了国际魔法合作司的事务,经过那么长一段时间的历练。他也憋着一股气,交到他手中的的工作,每一项都完成得漂亮极了。
至于人际交往方面,他也在改进,佩内洛总会贴心地提醒他某些同事的性格,比起之前,他与大家相处更为融洽了。
福吉总是笑呵呵说自己选拔出了一位优秀青年。福吉很喜欢带着珀西,让他承担了很多工作。珀西如今在部里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前途一片光明,好像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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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第三个周末,佩内洛搬家了,搬进了属于她和珀西的小窝。
空荡的房屋填满了家具,简洁的灰、白、蓝色调,漂亮的绿植,可爱的彩色摆件,暖黄明亮的灯光。
一个温馨的、崭新的家。
珀西放下佩内洛的最后一个箱子,看着现在又一次变得凌乱的客厅,止不住的高兴。
“这个小公仔挂在灯上好了,刚好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