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她的前路没有被阻挡!
那条路如果她不可以,那么秋月凭什么?
秋月才来多久?她和公子才说过几句话?
除非,她在尚书府的时候就暗地里勾引了公子!
可眼观秋月刚进庆辉院时,贺知昭对她的安排,两人之间又不像是有私情的样子。
玉书乱糟糟地想了很多,越想越感到很绝望。
为什么在其他男人那里很平常的纳妾的事情,在五公子这里就这么难?
世子在这个年纪都已经有两三个通房了。
而公子呢?他既没有表达过娶妻的念头,也没有表露过纳妾的想法!
她眼看着自己年纪一年大似一年,玉棋都已经到了拖无可拖的时候了,公子还是没有收房的意思。
而他没有意愿,她们的宿命就是被随意指给府里的家丁小厮。
即使她们在主子面前比旁人多些体面,也不过配一个差事好些的小管事罢了,还不是一个下人!
就算是最最好的情况,主子开恩给放了身契,可以嫁良籍。可是,外面那些口口声声看不起女子的庸俗男人,怎么能和五公子相比?
五公子就像是天上的明月,温润如玉,他的光只会照亮别人,却不会刺痛人。
在五公子身边当差,才会有一种被当成人的感觉,而不是一个低等的、可以被任意打骂、可以被随意转卖的物品。
在等级森严、下人普遍没有人权的大环境下,在男尊女卑的父权社会里,这样的贺知昭谁会不喜欢呢?
即使不谈情爱,就是为了有尊严地活着,也不会有人愿意离开庆辉院,离开贺知昭。
玉书太了解五公子了,只要他不愿意,就算她提出自己的想法也无济于事,只会弄巧成拙。
所以她只能在这最后的几年里,抓住一点虚幻的希望。万一呢?万一公子开窍了呢?
她甚至想过终身不嫁人,留在庆辉院服侍。
可是国公府不会允许,世俗不会允许。
哪有没被收房的丫鬟会被留在男主子身边服侍一辈子啊!简直是在给未进门的主母添堵。
如果五公子不是五公子,而是五姑娘该有多好,那她的愿望还有实现的可能。
只能说年少的时候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会遗憾。
为了争取不遗憾,玉书只能奋力一搏,做所有的努力,消灭一切的隐患。
而秋月,就是她见到的第一个明晃晃的隐患!是公子唯一表现出来的特别!
如果秋月能听到玉书的心声,她一定会直呼冤枉。
贺知昭哪里是对她特别?她不过是贺知昭的白月光塞过来的一个拖油瓶罢了。
还是因为信息差。玉书四个每日都在庆辉院里,不能像剑影和刀意一样跟着贺知昭到处跑,所以对贺知昭称得上了解,却又没有那么了解。
了解的是贺知昭的性子,不了解的是贺知昭的内心世界和思维层面。
若是她们直白地和贺知昭坦诚不愿意当下人,更不愿意嫁给下人,生了孩子还是下人,说不定贺知昭是能找到解决办法,既满足她们的想法又不用当通房姨娘的。
可惜眼界决定认知,认知决定行为方式。她们一直都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宅院里,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也没有见过不同的生活方式,从小就被灌输下人应守的严苛本分,身边也都是同被时代观念裹挟的人。
除了给贺知昭做姨娘,她们看不到别的人生出口。
所以,即使贺知昭再次递出了梯子,玉书也没有抓住,她还是摇头道:“奴婢就是见公子对秋月姑娘极好,又是找武师傅,又是给牌子的,小心眼发作,让公子见笑了。”
贺知昭知道是再问不出什么了,他微微叹了口气,道:“我不会笑话。如果你以后想说,随时都可以说。”
玉书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答应道:“好,我知道了。”
剑影拿着手里的牌子,感觉是拿了一块烫手的山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踌躇道:“公子,那这牌子……”
贺知昭完全接收不到他传递出来的为难信号,疑惑道:“牌子怎么了?快给秋月送去啊,我们还要出门呢!别耽误了功夫”
剑影:“……”他就多余问那一句。
此刻他又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想法了,难道公子并不是真的在装傻?
是真的完全没开窍?
不然傻子都看得出来玉书在难过什么吧?
当然,他不是说公子是傻子的意思!